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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鎮遠道:“我更想安慰你徒弟。”

    大頭道:“他都要回家了,如願以償,還有什麼要安慰的?”

    常鎮遠連說話的興致都沒有了。

    電梯門叮得一聲打開,他一個箭步衝出去,把大頭甩在後面。

    大頭不服氣地追上去,“阿鏢,阿鏢……”

    大概這個名字太具代表性,四下有不少目光都集中過來。

    常鎮遠一邊飛快地走著,一邊後悔當時的自己沒有和阿鏢這兩個字抗爭到底,以至於這個標籤貼得越來越牢固,現在都連著皮了,撕都撕不掉。

    推開門,凌博今正枕著手望著天花板發呆,看到常鎮遠,先是一怔,眼睛隨即亮起,就好像幾百根蠟燭同時在瞳孔里點燃似的。“師父?”他說著就想坐起來。

    “你別動!”大頭從常鎮遠身後冒出來,幫他把床一頭搖高,然後瞪了常鎮遠一眼,“怎麼當人師父的,這點小事都不干?”

    常鎮遠聳肩道:“不有你麼。”他把水果放在床頭柜上。

    凌博今的目光隨著他移動。

    大頭眼尖,看到柜上放著幾顆零散的巧克力,笑道:“喲,今年情人節過了,明年情人節還沒到,誰送來的巧克力?”

    凌博今笑笑,“護士獎給我的。”

    大頭對常鎮遠嘖嘖道:“你徒弟不簡單啊,才住幾天的醫院,就把護士給搞定了,送個巧克力還找個獎勵的名目。唉,你說王瑞那小子要有他一半的桃花運,在這個安安心心地安個家,說不定就不惦記著回老家了。”

    凌博今尷尬地看著常鎮遠。

    常鎮遠道:“你要是有你徒弟一半的心思,說不定你徒弟也安安分分地呆在這裡不走了。”

    大頭茫然道:“什麼意思?”

    常鎮遠張了張嘴,凌博今向他偷偷使了個眼色,不由撇撇嘴道:“你太笨,他這個徒弟當得累。”

    “去!”大頭將水果拎下來,把花擺上去,“醫院裡不是病床就是白牆,看多了影響心情,我給你買了花,你天天看著,心情會開朗很多,病就好得快了。”

    常鎮遠道:“你記得每天來澆花。”

    “我哪有空?”

    “看著花枯死,他心情不是更差?”

    “呃,”大頭用手拍拍凌博今的肩膀,“讓巧克力護士去。”他說著,拎起水果邊往外走邊道,“我去洗水果,你們先聊著。”

    大頭一走,整個病房一下子安靜下來,就好像太陽突然被烏雲遮住的天氣,陰沉沉的。

    在沒看到常鎮遠之前,凌博今肚子裡藏了很多話。比如感謝他那天能夠及時趕到救了自己,比如他的傷勢怎麼樣了,比如案情有什麼進展,甚至連這個月的電費付了沒有這樣的細節都想好了。可是當兩個人真的面對面時,他又覺得問不出口了。

    今天的師父感覺不對。

    他打量著常鎮遠的神色。是錯覺麼?一起經歷過生死關頭,他們之間的關係非但沒有精進,反而後退了。

    為什麼?

    凌博今百思不得其解。

    “腿怎麼樣?”常鎮遠問。

    凌博今回過神來道:“沒傷到神經和骨頭,醫生說運氣不錯。”

    “嗯。”常鎮遠低頭看手錶。

    凌博今道:“趙拓棠怎麼樣了?抓住了嗎?”他在醫院的這幾天,知道外面一定忙得天翻地覆,也不敢打電話問,只能憋到現在。

    常鎮遠將後來的事簡要地說了下。

    凌博今笑道:“我這條命是師父救回來的,以後師父要有什麼事……”

    “我去外面抽根煙。”常鎮遠突然打斷他的話。

    半句借著玩笑表達的誓言就這麼被硬生生地卡在喉嚨里。

    凌博今睜大眼睛,迷茫又疑惑地看著常鎮遠,卻還是點頭道:“好。”

    其實不用他回答,常鎮遠也已經打開門出去了。

    剛巧大頭拎著濕漉漉的蘋果和西瓜進來,疑惑道:“他上哪兒去?”

    凌博今道:“抽菸。”

    “他還敢抽啊。”大頭笑道,“你不知道你送進醫院那天情況有多危急,你說你怎麼那麼能流血呢?阿鏢急得除了抽菸啥都不會幹了,還被護士逮到教育了一頓。”

    凌博今眨巴著眼睛,“當時是怎麼樣的,你給我具體說說吧。”

    “那時候……”大頭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不免誇大幾分,聽得凌博今眉開眼笑的,適才的不悅也很快散去。大頭拍著他的頭道:“你師父這次真是豁出命來救你。趙拓棠抓你的時候,我們都被冰爺絆住了,就你師父一個人不顧一切地跟上去了。還有在山上,趙拓棠帶著六個手下,個個手裡有槍,就那樣敵眾我寡的情況,你師父也單槍匹馬把你給救了,你說你小子這輩子要拿什麼報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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