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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家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最終選擇了穩妥安全的路。
勵琛那頭傳來低沉的笑聲,“可以請我去坐坐嗎?”
“不太方便。”常鎮遠道,“我腿上打了石膏,走路都不方便。”
勵琛訝異道:“發生什麼事了?”
“說來話長。”常鎮遠道,“等我腿好了再告訴你。”
勵琛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又在敷衍我呢?”
常鎮遠暗道:既然知道自己被敷衍就應該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何必再眼巴巴地湊上來?心裡想歸想,嘴上卻毫不含糊道:“沒有的事。我現在是傷殘人士,最大任務就是照顧好自己不連累別人。”
“好吧,告訴我你家的門牌號。”勵琛也不再掩飾自己已經知道他家大概地址的事。
常鎮遠報了。反正他不說,勵琛也有的是辦法知道。
掛了電話,就看到大頭他們正好奇地看著自己。
常鎮遠用朋友兩個字簡單地帶了過去。
大頭人雖然大大咧咧的,但很識相,打了個哈哈就不再問了。
來到樓下五六點。
敞著窗的各家各戶都傳出陣陣飯菜的香氣。
大頭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
王瑞道:“煮飯來不及了,家裡有幾包泡麵,湊合湊合吧?”
大頭看向常鎮遠道:“一起來?”
“好。”
他和凌博今都傷了腿,要是自己弄,煮好大概能當宵夜。
王瑞動作很快,七盤方便麵下去,不一會兒就開鍋。
餓的時候吃什麼都香,何況王瑞還在裡面加了雞蛋香腸,被水漲開的面不一會兒就被消滅乾淨。
大頭起身道:“我送你們上樓?”
王瑞用筷子敲著桌子,道:“師父洗碗。”
大頭道:“別敲別敲,會敲窮的!”
“師父洗碗……”王瑞繼續叨念。
凌博今笑道:“我扶師父上去就行。”
常鎮遠用極不信任的眼光掃了他受傷的腿。
凌博今道:“師父放心,你要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我一定能接住你。”
常鎮遠皮笑肉不笑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我摔一下試試看?”
凌博今裝傻道:“我走在師父後面,師父要真摔了,我就是墊背。”
“你們倆師徒少肉麻。去去去,我還要洗碗呢。”大頭不耐煩地驅趕著他們。
常鎮遠和凌博今起身上樓。
凌博今果然如約走在他後面。
常鎮遠認真地考慮著要不要摔一次試試,要是能直接壓死……
多少也算出了心裡的一口惡氣。
就在他左右思量之際,樓梯已經走到盡頭,他正要掏鑰匙,就感到前面的光被遮了一般,不由皺眉看去。總不會是那位焦太太的三個哥哥又來了吧?
勵琛微笑道:“看來我來得正巧。”
常鎮遠微微一怔,就恢復如常。從告訴他門牌號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有了會被登門騷擾的準備。
勵琛目光擦過他的肩膀看到走在他後頭的凌博今,目光閃爍,“這位是……”
常鎮遠拄著拐杖從他身邊擦過,漫不經心道:“房客。”
49、“惡行”累累(八)
凌博今乖覺,快走兩步從勵琛和常鎮遠中間擠過去開門。
勵琛側身,自發地跟在常鎮遠後面。
人都到了門口,當然沒有再給閉門羹的道理。常鎮遠異常慷慨地說了句“請進”。
勵琛笑了,大概覺得難得。兩人重逢以來,只喝過一次咖啡,吃過一頓飯,都沒有登堂入室,到現在,才算真正跨進門檻。想起以前他頂著那張瘦削青澀的臉在自己跟前鞍前馬後的模樣,竟覺遙遠。或許人的劣根性便是如此,唾手可得來的太容易,所以無趣,這樣不冷不熱不言不盡地調著,反倒有了興致。
他一邊輕笑,一邊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下了。
常鎮遠和凌博今都是傷殘人士,不過分重傷輕傷。凌博今比不過常鎮遠,端茶送水的事只好他來做。其實,凌博今不去的話,常鎮遠也不會說什麼,反正他原本就不打算招待他。
凌博今倒完水識趣地回房間。
常鎮遠並不想和勵琛單對單地坐著,但又沒什麼理由拉他留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進屋關門。
勵琛倒不把自己當外人,笑眯眯地打量著家居布置,“我記得你以前喜歡藍色。”
常鎮遠淡然道:“我不記得了。”
他說的是實話,不過聽到勵琛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