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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博今眨了眨眼睛,飛快地往旁邊斜了一眼,似乎對他突如其來的解釋有幾分不知所措。
常鎮遠抱胸縮身,靠著窗戶打盹兒。
道路終於通順,小路坐的那輛寶馬一直在視線內不遠不近地領著路,直到下個收費站,小路才嬉笑著上車來。他有點怕常鎮遠,坐上車後還特地瞄了眼他的臉色。
凌博今笑道:“贏了多少?”
小路道:“挨了兩下手板子。”
凌博今道:“這可真的是賭債肉償啊。”
小路跟著打了個哈哈,見常鎮遠沒說什麼,才放下心來。
經過這麼一耽擱,到D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接待的警局表示他們遠道而來辛苦,辦手續提人又要費不少時間,開夜車不安全,不如留下來住一夜。凌博今被他們款款盛情磨得沒辦法,只好給局裡打了個電話,劉兆批了,於是三人就在對方警局的招待下入住警局附近一家酒店。
凌博今和常鎮遠一間,小路和負責招待的警察小郭一間。
小郭晚上還特意請他們吃了一頓,警局不少人都來了,輪番灌酒。
凌博今和小路的酒量雖好,但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車輪戰了幾回,小路趴在桌邊不動了,凌博今紅著一張臉,講話打著舌頭還慢三拍。常鎮遠一開始就知道這具身體的酒量不咋地,所以一開始就採用謙讓、兌水、吐酒、裝醉等等伎倆,到最後,乾脆和小路一起趴在那裡不動,任由凌博今一個人收場。
對方警局見三人都被放倒了,心裡十分有成就感,都覺得盡了地主之誼,發揚了主人翁和地頭蛇精神,高高興興地扶著三個人回酒店,往床上一丟,胡亂蓋層被子,打開空調,就撒手不管了。
常鎮遠等關門聲想起,吵吵嚷嚷的聲音漸漸飄遠,才慢慢吞吞地坐起來。
說起來這具身體實在不濟事,空長了個啤酒肚,裝的全是草,才喝三瓶啤酒,臉就紅得跟個關公似的,連站起身都有點飄,也虧得這樣才讓他的裝醉計劃沒被揭穿。他搖擺著站起身,正要洗手間的方向走,回頭就看到凌博今正睜著眼睛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由於那些警察喝得也不少,把他們往床上扔的時候是自己怎麼舒服就怎麼扔,完全沒有顧忌到被扔的人的心情和姿勢,所以凌博今的上半身是橫在床上的,整個人就像個弓起來的蝦,視線正好對準常鎮遠站著的位置,目光怎麼看怎麼瘮人。
常鎮遠心頭別的一跳,身體故意晃了晃,像是測試他眼睛的焦距,誰知凌博今的眼珠子竟然跟著他的身體擺動了下。
“……”
不管怎麼看,眼前這景象都有點恐怖。
“能動嗎?”他打破沉寂。
凌博今依舊乖乖地趴著,一動不動。
常鎮遠又問了一聲,見他沒反應,轉身去了洗手間沖澡。
放掉身體裡多餘的液體,再沖個澡,他覺得自己精神了點,走路踩著地也不想踩在棉花里。從洗手間出來,凌博今還用剛才的姿勢趴著,瞪大眼睛盯著行李架,等他出來才重新將焦點放到他身上。
常鎮遠不理他,吹乾頭髮把吹風機往桌上一放,隨口沖他看了眼道:“睡吧?”不看還沒什麼,一看之下,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真醉了。
凌博今的臉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但眼睛慢慢濕潤了,然後滑下一滴眼淚來。
常鎮遠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一滴之後又是一滴,無聲地濕了一小片被單。
……
他和徐謖承相處整整三年,除了喝酒之外從來沒看過他紅眼睛,沒想到這輩子相處還不到三個月就有幸看到這樣的奇景。常鎮遠突然後悔自己沒買個高級點的手機,不然就可以用拍照或攝像功能把眼前這幅奇景拍下來。凌博今掉了半天眼淚,突然抽了下鼻子。
常鎮遠繃不住臉,笑出聲來。
凌博今對他的笑聲置若罔聞,繼續默默流淚。
哀怨的眼淚到底打動了常鎮遠。他回洗手間拿了塊熱毛巾出來,覆在他臉上,隔著毛巾用力蹂躪他的五官。
凌博今仰面躺倒,兩隻手象徵性地往上抬了抬,然後便像壯烈犧牲一般,不動了。
常鎮遠拿開毛巾,他瞪大眼睛看著上方,整張臉被揉得通紅,呆若木雞。他隨手將毛巾丟到梳妝檯上,伸手解開他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發現裡面什麼都沒穿,動作不由頓了頓,又改去解他的皮帶,然後脫褲子。
凌博今頭微微抬起,認真地看著忙碌的常鎮遠。常鎮遠居高臨下地盯著他,氣勢十足,“抬屁股。”
凌博今屁股挪了半天,沒抬起來,最後還是常鎮遠把他翻了個個,才把牛仔褲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