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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血書可不短,就算山地仁平時身體強健,寫到最後也有點喘不過來氣了,手臂上血汩汩不絕的冒出來,把草地都染紅了一塊。

    龍紀威皺著眉,挪開目光道:“你短短寫兩句就完了,扯這麼多幹什麼?”

    山地仁卻堅持寫完最後一句,又沾血署了名,啞著嗓子道:“你能把心思往我身上放半分,我再把血書抄十遍也心甘了。”

    龍紀威接過那張血跡斑斑的紙,看了一眼,嘆氣不語。

    山地仁熱切的看著他,指望著他說點什麼,半晌才聽他淡淡的道:“你流了這麼多血,去包紮一下吧。”

    山地仁掙扎著站起身,想去拉龍紀威,卻被他避了一下:“你先去,我先……我先看看再說。”

    山地仁只當他想看看那封血書,心裡熱了一下,笑道:“那行,那行,你慢慢看,就是千萬別著涼了,晚上風大。”

    龍紀威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其實如果山地仁回一下頭,就能看見龍紀威臉上的笑意,實在是讓人心裡發寒。

    山地仁走了,池塘邊上天色又暗,傭人都遠遠的站在大宅門邊上,沒人看得清這裡發生了什麼。龍紀威拿著血書看了一會兒,才輕輕疊起來,壓在手掌下。

    他摞起衣袖,盯著自己左手臂內肘的皮膚看了半晌,突然張口對著淡青色的血脈咬了下去!

    那一口咬得實在狠,簡直連拼命的勁都拿出來了。一口沒咬出血又多咬了兩口,皮肉被活生生撕裂開,血管一破,那血就跟噴泉一樣細細的涌了出來!

    龍紀威把血滴在山地仁的血跡之上,因為疼痛而劇烈的喘息著,手指顫抖的沾了自己和山地仁兩人混合起來的血,飛快在手臂皮膚上畫了個符。符文極其複雜,等到畫完,他的血已經把那張血書浸透了,龍紀威用手強行撐開傷口,用苗文念了幾句咒語,喝道:“——起!”

    只聽吱吱幾聲,從他鮮血淋漓的傷口裡竟然爬出一隻小拇指蓋大的金色蠱蟲!那蠱蟲張開翅膀,繞著龍紀威飛了兩圈,夜色里仿佛一道絢麗的流光,很快停在那張混合了龍紀威和山地仁兩人血跡的紙上。

    那蟲仿佛極為嗜血,在血紙上打了個滾,又吱吱的吸了半天,直到身體漲得滾圓,才再次飛了起來。

    龍紀威臉色慘白,仿佛蠱蟲離體的瞬間,他整個人都失去了活氣,跟死人無異了。

    好半天他才喘過一口氣,低聲苦笑道:“我傾盡心血,養了你六十年,如今再也養不了你了。咱們蠱苗從不死在異鄉,你去找玄鱗,去告訴他:咱們該回家了!”

    那蟲極為傷心,瞬間叫聲大起,尖銳刺耳。

    龍紀威淡淡笑了一下,溫柔道:“去吧!”

    那蟲瞬間飛起來,繞著龍紀威轉了兩圈,才順風往天上一飛,瞬間消失了影蹤。

    龍紀威這時已經睜不開眼睛了,視線一片模糊。直到眼見蠱蟲消失不見,他才再也支撐不住,靠在椅背上重重閉上了眼。

    夜色一片蒼茫,遙遙望去,星河浩瀚。也不知道此時此刻於萬里之外,他所思念的那片土地上,是否也是同一片星空呢?

    龍紀威嘆了口氣,那聲音極低,幾乎剛出口就湮滅在了夜風裡。

    他那隻受傷的手腕一沉,從扶手上滑落下去;直到過了很久很久,都再也沒有移動過半分了。

    第43章 、葦塘暴雨

    時間是深夜。雖然白天氣溫已經相當炎熱,但是夜幕降臨的時候,這片巨大葦塘里仍然冷風嗖嗖,聽起來就仿佛遙遠的嗚咽。

    高架燈把這片地區映得燈火通明。葦塘里架著帶電的鐵網,每隔十米就站著荷槍實彈的武警,如同標槍一般屹立不動。

    鐵網圍繞著葦塘里最潮濕、最泥濘,平時人跡罕至的地帶。此時此刻,老於穿著巨大的黑色雨衣和膠鞋,疲憊不堪的坐在泥水裡抽菸。

    一個國安局處長給他點了火,啞著聲音道:“上頭答應再調兩台最大功率的輻射控制儀,務必要把逃逸的老龍困在這片葦塘里。還說了,要是老龍帶著它的本體跑了,咱們都要磕膠囊!”

    老於苦笑一聲:“能撐一天是一天吧,撐到前線人員把龍紀威救回來,咱們就解脫啦。”

    “我還是擔心哪!天氣預報說今晚要下雨,而且還是暴雨!你知道的於副局長,老龍這種生物,天氣極度乾燥的情況下還能用輻射儀勉強控制它的行動,但是一旦下雨,水汽密度上升,它就自己’游‘起來了啊!上次在四川營口的葦塘,也是下過暴雨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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