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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紀威痛得神志不清,拼命掙扎著想仰起頭,但是後腦卻被特殊的支架固定住了,身體劇烈的扭動掙扎使他手腕、腳腕都被金屬束縛器磨出了血痕,血跡乾涸之後,越發斑駁凌亂,觸目驚心。
“主控源壓不住了!”一個研究人員興奮道:“神經藥物加強度疲勞果然能起到主控源波長集中的效果,這樣對我們的一級體實在是太有益了!”
山地仁站在玻璃牆前,倒映里他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上去無比鎮定。
只有他知道自己隱藏在口袋裡的手攥得多麼緊,甚至連指甲都深深掐進了肉里。
“如果能再進一步就好了,”另一個研究人員贊同道:“應該多打一針神經藥物,主控源抵抗力崩潰的時候,一級體就能自動複製他獨特的生物波長,再短暫的釋放出去。”
助手低聲問:“山地先生,給主控源再打一針神經劑嗎?”
玻璃牆是隔音隔輻射的,加諸在龍紀威身上的種種折磨,就仿佛無聲而慘烈的啞劇,被隔絕在冰冷的屏幕里。
山地仁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助理忍不住再次提醒:“山地先生?”
“……打。”
助手送了口氣,示意專業人員拿針筒進試驗室。
“等等,”山地仁突然走過去,一把奪過針筒,啞著聲音道:“我去執行注射。”
“山地先生……?”
眾人面面相覷,卻沒人敢質疑山地仁的決定,只得打開試驗室的防彈玻璃門,讓他拿著針筒走進去。
雖然玻璃是完全透明的,但是試驗室里跟外邊仿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一走進門裡,迎面而來就是龍紀威難以克制的呻吟和喘息,仿佛為空氣帶上了微妙的電流,無時不刻刺激著山地仁的神經。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身體微微有點發熱。
可能是因為龍紀威吧,他想。
龍紀威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襯衣濕濕掛在身上,額頭上碎發被汗濕透,眼神恍惚沒有焦點。
山地仁居高臨下看著他,眼神里深深隱藏著狂熱、傾慕、怨恨和欲望。
“放棄抵抗吧,”他低聲道。
龍紀威沒有反應。
“樣本是唯一的,但是主控源是可以複製的。放棄抵抗讓我們複製出你的波長吧,這樣你就不用承受這種痛苦了,你會很開心,很快樂。”山地仁俯下身,嘴唇幾乎貼在龍紀威耳邊:“只要我有的,我全都給你。”
龍紀威仿佛昏迷過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山地仁手指慢慢在他手臂上撫摸著,冰涼汗濕的肌膚,有著難以想像的光滑和彈性,仿佛只要摸一下就能上癮,讓人情不自禁的,想享受更多。
山地仁深吸一口氣,刻骨的怨恨從骨髓里爬上來,一點一滴滲透他的心。
緩衝體和主控源,明明只是主人和寵物的關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什麼到這種地步了還不放棄,難道還在等那個樣本來救他?
為什麼這樣好,卻不屬於我。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卻轉眼就投向了別人?
針尖閃爍著冰冷的光,一點點沒入龍紀威手臂的皮膚下。
仿佛毒蛇尖利的牙鑽進身體,龍紀威瞬間彈跳了一下,那掙扎用力之大,仿佛連金屬束縛器都要掙斷。
神經干擾劑進入血管的剎那間他發出一聲強行壓抑的慘叫,混合著粗重的喘息,斷斷續續且痛苦不堪。那呻吟仿佛一道電流打在人神經末梢上,山地仁瞬間深深吸了口氣,全身肌肉都繃到了極限。
那種難以言喻的殘忍、緊張、難過和愧疚,同時也混合著一點點卑鄙的快感。
“龍紀威,”山地仁喃喃著道,“龍紀威。”
他一把將打空的針劑拔出來遠遠扔開,站在那裡緊緊盯著龍紀威,胸膛劇烈起伏,半晌移不開目光。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玻璃門打開了,助手小跑進來,緊張道:“山地仁先生!必須中止試驗,我們靠岸了!”
“……”山地仁仿佛從混亂的情思里猛的驚醒,說話聲音沙啞得怕人:“……靠岸了?”
“是的,已經到達目的地!研究所的人在岸上恭候,等著把主控源送到陸地試驗室去繼續進行研究!”
“我知道了。”
山地仁匆匆把頭一撇,大步向玻璃門外走去:“告訴研究所,我會親自去試驗室監視過程。”
助理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仍然畢恭畢敬一欠身,大聲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