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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巍不知自己即將面對一個多麼“可怕”的對手,仍在抓緊時間奮筆疾書。他堅信,燕王再頑固不化也會被他的誠心所感動,自己的忠義之舉必將名留青史!
想到這裡,高老先生再一次靈感迸發,文思如泉湧,下筆如有神助。
一片衣擺寫完,再撕。
手指的血跡淡了,再咬!
站在窗外觀察對手的孟清和目瞪口呆。
這位果真不是一般人,佩服!
見孟清和呲牙,帶他來見高巍的鄭和問了一句,“孟僉事可是想到了什麼?”
孟清和轉過頭,十分認真的說道:“難度太大,不然還是讓王爺把他砍了吧,說不定善後還容易些。”
鄭和:“……”
大同城外,馬蹄陣陣,喊殺聲震天。
李景隆派出的探子只敢從遠處張望,硬是不敢靠近,讓尾隨他的燕軍斥候都開始著急。
這個距離能看清楚個X,膽子小成這樣,還敢做探子?
幾個燕軍互相使了個眼色,沒辦法,山不來就我,只能我去就山。
南軍的探子不動,殺得難解難分的兩支邊軍開始向他們移動。好歹讓他們看清楚兩支隊伍的衣著,聽清楚口音,也好回去報告。
可讓燕軍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移動,南軍的探子竟然也在移動。
打死不靠近一射的距離之內。
這怎麼辦?
交戰雙方的主將只能下令,扯開嗓子喊吧。絕對不能因為對方的不配合壞了王爺的大事!
於是,沈瑄帶領的燕山後衛同楊鐸假扮的晉軍一邊吆喝著打仗,還要一邊比嗓門。
南軍探子擦了把汗,“看情形,是燕王和晉王起了內訌?”
跟他們身後的燕軍也擦了把汗,總算是看明白了,當真是不容易啊!
南軍的探子自認得到了重要情報,必須儘快返回德州報告。
一小隊燕軍緊隨其後,一路護送,確保他們不會迷路,也不會被在雪原中溜達的狼群叼走。
直到這幾名探子安全進入山東,尾隨護送的燕軍隊才鬆了口氣,若非上官有令,打死他們也不做這麼麻煩的事!簡直比和韃子互砍還要命。
德州的李景隆得到情報,果然坐不住了。
“上天助我!”
燕王和晉王起了齟齬,簡直不能剛好!
出兵,必須出兵!打不過燕軍也沒關係,只要到大同附近走一趟,他再給朝廷上一封奏疏,表明心跡,皇帝必定還會重用於他!
李景隆很是激動,當即升帳,召來軍隊將領商議出兵一事。
眾將議論紛紛,都督瞿能最先對此事表示懷疑,燕王和晉王不是一直在眉來眼去,晉王明擺著支持燕王造反,怎麼會突然翻臉?
“此事必有蹊蹺,還請主帥三思!”
李景隆根本聽不進去,就算事有蹊蹺又如何?他派兵的意圖又不是真刀真槍的打仗,不過是給朝廷擺個樣子,保住他的帥印和官位。
但這話不能當面說,連心腹都不能透露。
“瞿都督不必多言,我意已決!”李景隆大義凜然,“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等效命朝廷,討逆以來未盡寸功,得此良機,怎可放過!豈可怯戰!”
瞿能被氣得直瞪眼。
未盡寸功?這都是因為誰?
如果不是李九江貪功,他早就攻破了北平城!
瞿能還想出言,卻被站在一旁的盛庸拉了一下。盛庸搖搖頭,主帥主意已定,再爭執也沒用。
李景隆下令指揮滕聚領兵一萬向大同進攻。
領命之後,滕聚嘴裡發苦,他多少能猜到李景隆的打算。
不論燕王和晉王翻臉的消息是真是假,這一萬人都是實打實的炮灰。回來可以,不回來也罷,在李景隆呈送朝廷的奏疏上,不過是“破陳衝出”和“為國盡忠”的區別。
要是李景隆再無恥一點,把作戰不利的罪名扣在他的頭上,用他的腦袋說不定還能換到朝廷的嘉獎。
離開大帳,滕聚沒同任何人說話,呼嘯的北風之中,背影都透著一股悲涼。
自己怕是要成為另一個陳暉。
陳都督還能活著投奔燕王,自己的前路又在哪裡?
第六十九章 發愁的孟僉事
建文二年正月,本該是合家團聚共慶新年的時節,北平的燕軍和德州的南軍卻吹響了號角,磨亮兵甲,集結兵卒,整軍出發。
德州城內,指揮滕聚站在臨時搭建的點將台上,俯視麾下一萬兒郎,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心酸,不甘,憤怒,最終都化為了一聲長嘆。
有志報國,蕩平燕逆,卻碰上李景隆這樣的主帥,只能算自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