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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銳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遠處被雨水壓趴的綠葉,查看四周沒有危險,隨意道:「雲遊四海,飛遍六界,好歹我也是鳥族裡有頭有臉的鳥,出門在外沒點講頭算什麼道理。」
「你家是哪裡的呀?」
「不知道鳥兒會遷徙嗎,我在各界都有住處,鳥窩罷了。」語氣傲人,聲音卻像百靈鳥一樣好聽。
「哦。」三春有些失落。
她不過是個無名的小妖精,前世也只跟季青臨比較熟而已,因為她不會打架只會治療,只能被季青臨罩著。
連一個朋友都沒有。遺憾。
心底糾結,三春偷看小白一眼,趕忙藏起自己的目光,沒忍住又看它兩眼,被雨淋過還是又白又胖,頭頂一撮絨毛濕噠噠的趴著,真可愛。
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小白後背發涼,鳥頭轉過來盯著三春,疑惑道:「你老看我幹什麼,不會是想吃了我吧?」
「沒有沒有!」三春挪挪屁股坐遠一點,懷裡的蛇蛋被捂得熱乎。
雨聲不停,天色逐漸昏暗。
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屁股上突然被針戳了一下,三春反射性的跳起來,因為樹洞太矮,腦袋被樹幹打到了。
半彎著腰看自己剛剛坐的那處,一隻跟自己腳丫差不多大的小松鼠爪子裡抓著一根被削的尖利的小木棍,呲著雪白的板牙仰頭質問:「恁是個什麼妖精!」
三春老實回答:「草。」
「恁怎麼罵妖呢!壞蛋!」小松鼠捉著木棍就要戳她光光的腳丫,威脅道:「趕緊出去,這是俺的窩。」
「我可以出去,但是能不能讓我把蛋放在這裡,求求你了,明天我可以為你撿一百個松果。」
「一百個?」松鼠猶豫了一會,小木棍戳到地上,明顯心動了。
突然,松鼠一個條件反射的哆嗦,仿佛被什麼猛禽盯上了,而後便看見了小白尖利的眼神。
這強力的威壓,這不一般的氣息,不知是哪裡的大妖精在這兒裝小妖準備扮豬吃老虎,惹不起惹不起。松鼠忙鬆了口:「行了行了,恁留在這兒吧,不過等雨停了就得離開。」
三春連連道謝,又老老實實蹲下去坐成一團。懷裡抱著溫熱的蛇蛋,肩膀上趴著房東松鼠,頭上臥一隻小白,相安無事睡了一夜。
被雨沖刷過的天空清澈透淨,朝陽初升,給山林帶來濃濃的暖意。躲藏一天一夜的鳥兒們活躍起來,繼續著昨天擱置的話題,嘰嘰喳喳的討論好不熱鬧。
被嘈雜的鳥叫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了一絲眼縫——小白與松鼠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白鳥眯起眼來,看松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頓營養豐富的早餐,松鼠登時睜大眼睛,唰一下往後退貼在樹幹上,潔白的板牙都顫抖起來。
小白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抖抖身上的羽毛,看見一旁的蛇蛋被放在乾草堆上,剛好是陽光能照到的位置,摸著還是熱乎的。只是不見少女的蹤影。
三春去哪兒了?
☆、暫時的住所
遠處傳來腳步聲,一鳥一松鼠蹦到樹洞口,看見了從坡下遠處走來的三春,捧著一兜子的松果,沉甸甸的,少女頭上都冒出汗來了。
松果!松鼠的小黑眼珠頓時閃亮起來,小腳丫迫不及待的要跑上去,爪子還沒邁出去就被小白一雙陰沉的死魚眼盯在原地。
走到樹洞前,三春俯下身看見小白和松鼠,「小松鼠,這是答應過你的一百顆松果,你要不要數一數?」
鼠生走了大運。絕對要被隔壁花松鼠給羨慕嫉妒恨呀!
滿滿一兜子的松果讓松鼠看愣了眼,潔白的板牙激動的上下磨蹭,趕緊讓開路來讓三春把松果護送到窩裡,一百多個松果倒進窩裡,把蛇蛋埋了嚴實。
小白無奈道:「一隻松鼠罷了,你還真給它撿果子去了?」
「畢竟人家借我樹洞避雨,都答應過的,而且它那麼可愛,還毛絨絨的。」三春把蛇蛋從松果堆里扒出來,摘乾淨草,又抱進懷裡,還是溫乎的。
「走吧,咱們也得找個安穩地方等你大哥破殼。」小白自然的飛到三春身上,臥在她頭頂,十分愜意。
咱們?難道它不走了嗎?三春想問小白又覺得這種境況太唐突,便乖乖聽著它指揮。
數完整一百零三個松果後,松鼠善心大發,麻溜地爬到樹枝上提點三春:「恁要是找地方孵蛋,前頭不遠小潭邊上有個廢棄的木屋院子,臨時住住還是足夠的。」
三春謝過小松鼠,抱著蛇蛋向綠色深處走去。
高大的灌木叢遮擋視線,一路上聽得鳥鳴婉轉。三春只輕輕撥開橫生糾結的刺藤,在嫩草青青的林間邁步穿行。
小白飛到她面前去,一路的飛禽走獸都乖乖讓開,仍有一群沒腦子的參靈甩著自己長長的參須跟在三春後頭搖頭晃腦,唧唧喳喳不知在討論什麼。
「三春,來這兒!」
三春循著小白的聲音找過去,漸漸聽聞水聲潺潺。
走到林子盡頭,眼前豁然開朗。腳邊一彎清澈小溪,潺潺流水悅耳清新,源頭便是松鼠口中的小潭,清澈見底的潭水裡,游著一群小魚。
面前的小木屋由粗木造成,雖不精緻但也是別有風趣,一門一窗,佇立在林間的空地上。
木屋周圍沒有籬笆,只有一方荒廢許久的耕地,裡頭三三兩兩的躺著幾隻山參,一個個翹著二郎腿,曬著陽光橫倚側臥好不自在,就連空地上闖入了幾位不速之客都滿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