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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鳶白垂下眼睫,橙暖色的眼睛多了三分落寞,輕嘆一聲,「你不會懂的。」
「本座是不懂,七情六慾這種東西對神來說越少越好,有多少神毀在了這上面,本座是第一任花神,更希望自己任期久一些,不要像舊月神一樣,被一個小心眼的夜金接任,月神的美名都被敗光了。」說著,斂芳露出惋惜的表情。
「我就送到這裡,你該回去了。」
「不管去哪裡,你可一定得注意安全,鳳羽族的事還沒完,神皇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會看著辦的。」
兩人告別之後,斂芳踏進門中,裙邊也消失在泛光的門裡,一切恢復寧靜。
揮散手邊的五彩雲朵,曉鳶白飛下雲海,心中萬般感慨,因果循環,他從沒想過他與三春之間竟有著那樣的緣分,更沒想到會從斂芳口中聽到三春的來歷。
好想見到她,把一切都告訴她。
深藍色的無妄海上飛過一人,從他身上散落出白色光點,湧出的光芒中人影消失,一隻巨大的白色鳳凰飛過海面,在星光下映出它的影子,遮蔽了大片海面。
以原形最快的速度,不過片刻便到達傳送門,穿過傳送門,進入人界。
繁華的夜市上空一隻白色鳳凰突現,但是大部分的凡人沒有靈根,看不到此等祥瑞,也看不到在白鳳凰身後追來了兩柄透明的利刃。
察覺背後異樣,白鳳凰飛到開闊地,一個轉身化成人形,利刃從臉邊擦過,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小傷口。
曉鳶白看著追來的人,意料之中。抹去臉上的血,數著對面的人手,怕是招架不住。剛出仙界就被追到了蹤跡,看來是盯了他很久了。
夜空依舊寧靜,「颯」一陣疾風從身邊吹過,而後追著三四股疾風吹向同一方向。
風吹十里。
夜風吹得三春手腳冰涼,她抱住手臂往森林外走,跑一會停一會,這次靈犬給黑馬都沒有追上來,因為她在飯菜里放了點隨手摘的瞌睡草,作為瞌睡藥的原料,放那一小撮讓他們三隻睡到第二天一早很足夠。
森林很寬廣,走到後半夜的時候才走出森林,三春開心地在開闊的平地上跑了一會,直奔著傳送門的方向而去。
平地開闊可以很容易看到目標,卻也有一點不太好,容易暴露自己。
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黑影,這麼晚的時間不該有人會出城,三春警覺起來,化出長生劍握在手上隨時準備動手,她也是有了長進的,再說,這裡也沒地方可以躲。
那人好像也注意到了她,待在原地看了她一會,而後黑影唰一下消失了,三春揉揉眼睛再看,那影子愈來愈近,好幾里地的距離被那人瞬移一般,最後出現在她的面前,是華陽公主。
見是熟人,三春放下心來,問道:「這麼晚了,公主去哪兒?」
華陽比了一個小聲點的手勢,低聲道:「追著一個黑衣人出來的,見他偷拿了危險的武器奔著黑森林過去,怕他會對三弟不利,追來看看。」說罷,抬頭打量著比自己高了一頭的三春,問道:「你呢?不跟在炎葬身邊,來這兒做什麼?」
有種逃跑被獄卒抓住的感覺,三春緊張的磕磕巴巴:「我,我……」
她從黑森林裡跑出來,目標是……華陽順著三春的目光看過去,果然是一個傳送門,是傳送到冥界那個,平日也無人看守。華陽說道:「想離開的話,趁現在走吧。」
「什麼?」三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華陽,原本做好了被抓回去的準備,華陽公主竟然願意放她走。
華陽繞過她,走向了黑森林的方向,「惜命是好事,我們都有自己的事需要去做。」
得到准許,三春加快腳步奔向自由,心情也是無比的輕鬆。
「咚——咣——」森林中心傳出了巨大的爆炸聲,腳下的地面都抖三抖,一時間火光沖天,飛鳥從夢中驚醒飛滿了天空。三春停步回頭,瞳孔立刻被紅色的火海填滿,黑色與紅色交融在一起,平靜的夜被打破。
炎葬!
邁出步子,三春拼命往回跑,心中不斷祈禱,炎葬你千萬不要有事啊!那孩子和狗和馬都被她下了瞌睡草,萬一遇到大火蔓延過去,根本反應不過來。
她怎麼這麼笨!下什麼藥,這要是出了差錯可就是三條鮮活的命!
內心的內疚和恐懼讓她加快了腳步。
森林裡,華陽找尋那個黑衣人的影子,在大火邊上查看一圈,並無所獲。
那個從蝕風府里出來的男人在客棧里普通的住了兩天,華陽本沒當回事,只是那男人今天半夜的時候突然收拾了東西出城來,進來正是野獵的季節,華陽想到自己之前野獵「被迫」抓到梨花鹿的那天,也是相同的路數。
意外堆積多了,總有一次會成功,能夠不知不覺間除掉異黨。可是炎葬還是個孩子,蝕風不至於為了他這麼大費周折,除非……
青色的身影從華陽身邊飛過,方才還要逃跑的三春,此刻卻直奔著在森林裡,華陽追上去問,「你怎麼沒走?」
三春回頭大喊,「炎葬在火線上!」
丟了逃命的機會原來因為是擔心炎葬。華陽放了心,追著她深入進去。
帳篷外的草已經燒著了,靈犬和黑馬就像睡死了一樣一動不動,帳篷里傳來劇烈咳嗽聲,三春拉開帳篷進去,抱出了被濃煙燻醒的炎葬,趴在她懷裡顫抖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