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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個衣衫襤褸的男娃娃,看著不過四五歲,身上沒有一處乾淨地方,眼中儘是兇狠和防備。抓住的手腕太過纖細,三春都要害怕一不小心就抓疼了他。
「你沒事吧?」疑惑之餘,三春的視線被他手上咬了兩口的肉包子吸引了,那上面還殘留著小青臨的氣息。
發覺三春在看他手上的包子,男孩猛烈掙紮起來,拍打三春抓他的手,一言不發便咬上三春的手背,乳牙拼命撕咬,留下兩道血印——三春受傷了,小青臨護妹心切,想也沒想就上前伸出手去,猛一下把男孩推倒在地上。
男娃娃一個屁股墩坐在地上,小臉一下子擰巴起來也沒有叫一聲痛,吐掉嘴裡的血水,對著三春冷哼一聲便抓著包子跑進對面巷子裡去了。
三春不明所以,自己好心扶他怎麼還被輕視了?這孩子,怎麼這麼熊。
☆、倔強的熊孩子
在酒樓點了幾個小菜堂食。
季青臨人不大,飯量卻不小,一個孩子吃下半桶米飯,讓酒樓老闆都讚嘆不已。小白站在桌上安靜的吃三春給它買的素包子,它食量不大,一個素包子管一天不會餓。
唯一像大人的三春吃相文靜,吃一點嘗嘗味道就飽了,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吃,時不時用帕子給兩人擦嘴。
從酒樓出來,三人又回到山腳下,不知道達奚山入口何時會開,在這兒守著最為妥當。爬上山去在山腰處找到一塊平地,往上走就能進入雲起山,與最近的住戶也隔著一段距離,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小青臨本能的在平地上四處探索,對著三春喊道:「小妹,這裡有一個草棚子。」
三春與小白聞聲趕來,果真在光禿禿的老樹底下有一個破敗的草棚,乾枯的草被雪水打濕,草棚也已經被積雪給壓塌了。
「這倒是個好地方。」小白說,「就把木屋放在這裡吧。」
三春站在草棚的位置向下望,可以看見雲起鎮,有風從東面吹過來,頭頂一棵老樹樹冠,的確是個風水寶地。從空間將木屋取出,落下兩層木板台階正好壓在草棚的上面。
新家落在此處,小青臨興沖沖地跑到樹林裡撿一些枯枝扎進土裡做成籬笆。
天色還早,雪也不停。人界不比龍窟山和暖,三春打算下山去買些新的被褥和暖爐,與季青臨打過招呼,讓他留在這兒繼續做他的籬笆院子,自己與小白去置辦些日常需要的東西。
火爐子,新棉被,新碗筷,買一件東西,走到無人的街角就趕緊放進空間裡,不一會兒就買齊了。三春又到菜市場買了很多新鮮的蔬菜和肉,準備在空間裡囤起來,日後減少下山的次數,與小青臨專心在山上修煉。
雖然是下雪天,快到晚飯時間,菜市場裡的人不少,三春剛買好東西放進空間準備離開,就聽站在她肩膀上的小白說,「前面有人在吵架。」
本著不惹事、不圍觀的態度,三春下意識的往後退,畢竟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上前看了也不好出手勸架。
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前方逐漸聚攏起的人群中,傳出了孩子的叫喊聲,男人的破口大罵,緊接著是巴掌拍在臉上的聲音,響亮清脆,光是聽著都覺得疼。
孩子痛苦地叫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巴掌聲依舊沒有停下來。三春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衝進人群中攔下了男人。
被打的男孩有些眼熟,正是中午時候咬傷她的那個娃娃。臉上身上的紅印子浮現出來,已經腫了。男孩也很驚訝,不僅僅是三春在男人面前出手相救,更是因為橫在他眼前的手背上光潔白嫩,原本被他咬傷的地方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打人的手被女子抓住,屠夫怒氣未消,吼道:「你是誰,難道跟這臭小子是一夥的!」
「你先說說你為什麼要打他,竟然對一個小孩子下這麼重的手。」胸中悶著一口氣,三春說起話來聲音都不顫了。
「他打了我徒弟。」屠夫從人群中拽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指著他流血的耳朵對三春說:「你看看,耳朵都給咬缺了,他就是長了一口狗牙,到處咬人!」
三春回頭看他,口中分明是整整齊齊的大白牙,「什麼狗牙?簡直是胡說八道,平白無故他為什麼要咬你徒弟。」
居然敢跟全鎮最凶的屠夫嗆聲,圍觀的婦人們竊竊私語,說這小姑娘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被打的男孩卻咕嚕著一雙大眼睛,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而後委屈巴巴的喊她。
「娘親!」
三春沒有反應。
男孩又叫一聲「娘親!」,奶聲奶氣,上去抱三春的腿,豆丁大的孩子力氣卻不小,扒住就不撒手了。
「啊?」三春疑惑的看著他。
站在她肩膀上裝成凡鳥的小白也忍不住翻個白眼,「呵。」這個凡人幼崽真狡猾,難道是狐狸托生的。
圍觀的人也很詫異,這個熊孩子沒有家也沒有親人,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一樣,見到人就咬,還喜歡小偷小摸,惹得鎮上人都不太喜歡他,眼見他被人打也少有人出手阻止。
此刻突然冒出一聲娘親,婦人們也不相信,定是這熊孩子在訛人,少不了要被那小姑娘一頓好打,於是一個個圍上來等著看好戲。
三春溫柔的摸了摸男孩毛茸茸的腦袋,略顯生硬的說道:「乖乖,告訴娘親,你真的咬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