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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海洋洶湧而出,覆蓋了整個法陣向上攀岩,所經之處,擊碎了法陣在閣樓周圍布下的困咒。
在困咒徹底破碎的那一刻,三春遭到詛咒反噬,胸膛翻江倒海,喉嚨湧上血腥氣,一口血吐了出來,跪到了地上。
困咒被解,曉鳶白從無意識中驚醒,聞見了熟悉的長生草香氣。
她流血了。
過於冒進,破陣後,三春有些頭暈,嘴裡的血吐出來,起身都要站不穩了。方才用了太多靈力,恢復起來也要時間,眼下治療傷處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滿眼冒金星,一道白色的身影闖進她的視野,雖然只看得到大體輪廓,但心中多了幾分安穩。張開雙臂迎上飛來的他。
一手撈起受傷的三春背在背上,一手掏出金丹塞到她嘴裡,「閉眼調息,一會就好了。」
「我來……接你了。」
「我知道,謝謝你。」
珍貴的金丹藥效驚人,靈力翻湧,三春吐出一口濁氣,趴在曉鳶白背上,睜開眼便看到了下方混亂的戰場。極速落下,震得五重天一個不穩當,雷神歪了身子。
銅錘落下,雷電劈歪了,冰凌見縫插針刺向雷神,凍住了他半邊身子。鳥類的天性讓沐凝有著獨特的平衡感,捉住優勢,又補一招,徹底凍住雷神,打掉了他手上的銅錘。
不透明的結界包裹住曦神,結界內的鏡面將光芒聚集到一點,曦神還沒戳破結界,自己的身體便被點燃了。
解決手邊的小兵,三春追著眾人往六重天上去。
下方一震猛動,九重天都晃了起來。
打通的天井中衝出紅色的霧氣,魔氣瞬間灌滿了整個三重天,從中躍出的炎葬引領著魔獸前往六重天。
局勢瞬間反轉,五界大軍反撲上來,神界節節敗退。
最後守關的只剩水神與財神,水系與金系能力的天花板,立在八重天上等候大軍。
單手一動,整個八重天都被水灌滿,傾瀉而下,衝垮了大軍。季青臨化形巨蟒擋住一片水流,在此爭鬥十餘天,即便是仙界也已經過去了十年,神皇北辰始終沒有露面。
「小妹,你與小白快去九重天,北辰必定有問題!」
「姐姐快去吧!這裡有我們。」
曉鳶白帶著三春飛起,跨過八重天時遭到了財神的銅錢攻擊,一片金巧巧的錢幣漫天飛過來,即便小白的飛羽針挨個頂過去也漏了許多。
身下一股旋風卷著火焰衝上來,疾風助長火勢,為兩人造出一片火焰屏障,擋下了遺漏的錢幣,餘威推送二人向上。季青臨與華陽送二人安全離開八重天。
落在九重天上,腳下是潔白的石磚,頭頂是浩瀚的虛空。三春拉著曉鳶白的手,讓他帶自己去北辰的住處。
四周一片寂靜,下面幾重天發生的事完全打擾不到這裡,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走在路上,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三春趁此空檔恢復自己身上的靈力,漸漸感受到四周的靈力被天井湧上來的魔氣中和,靈力的濃度正在急速下降。
白玉搭成的宮殿門前沒有其他顏色,就連植被都是用石頭雕刻而成,宮門大開,裡面傳出幽幽的火氣。
走進空蕩的大殿中,三春抓緊了小白的手。
就要見到一生的宿敵,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她還從未見過北辰的模樣,只記得臨死前的水很熱,湯很咸。
愈往裡走愈覺的奇怪,北辰是火神,這殿裡的火氣竟與華陽身上的靈力有幾分相像,一個是神一個是魔,本該天差地別,怎麼會讓她感覺到相同之處。
撥開厚重的屏障,曉鳶白放出所有的飛羽針護在兩人身邊,三春也放開了他的手,拔出了長生劍。
最後一層屏障在眼前落下,三春睜大了眼睛,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地上用鮮血劃著名巨大的法陣,各處連接到白玉柱子上,原形的陣法周邊足有四十九根柱子,每一個上面都用捆仙繩鎖住一隻生靈,有千年玄龜、人參王、長生果、不老松……都是些修成了妖或仙的生靈,在心臟上釘著神劍,血液不斷流下,在法陣中流動。
因為長時間的失血,被困的生靈早已經變回了原形,而坐在陣法中間的神皇北辰,雙目猩紅無神,身上被黑色的詛咒纏滿,哪有一點神姿。
潔白的九重天上然藏著這樣一個血腥的秘密。
曉鳶白這才明白了斂芳對他說過的話,北辰被詛咒纏身需要長生草解咒,抓了這麼多長生不死的生靈也只能延緩他詛咒發作的時間。
而北辰對三春的執著不僅僅是因為她長生草的身份,更因為她身上有著善若水的心臟——只有留著與善若水相似血液的人,才能將他從詛咒中解救。
這一切都串聯到了一起。
飛羽針釘在地上,截斷了血流的方向,陣法中的北辰被迫醒過來,抬頭便看見了曉鳶白一雙狠厲的眼睛。
「善若水,是你殺的吧。」
北辰輕咳兩聲,從地上站起來,臉上沒什麼表情,一眼便看見了他身後的三春。粗魯地忽略掉曉鳶白的話,北辰徑直走向三春,一路立起的結界被他輕易打碎,就連飛羽針也被他的火焰融化。
神皇漸漸逼近,直奔她而來,三春將曉鳶白推到一邊,一劍刺向北辰的胸膛。
黑血滴在白玉石板上,黑白相撞,十分刺眼。北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對這個女子的行為明顯有些驚訝,三春也很驚訝,站在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神皇嗎?為什麼他身上的氣息與魔一模一樣,甚至比炎葬和華陽身上的氣息還要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