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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輕聲地在小白耳邊問一句:「等到一切結束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嗎?」
小白鳥沒有睜開眼睛,翅膀握住她的小指。
良久,回答。
「只要你想,便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第二日清晨,季青臨也來了。
放下手上的魚,三春跑過去掛在哥哥身上,季青臨的表情有些凝重,與三春講了些關於妖界的事。
前天,神使的在妖界的行宮落成,當天夜裡,妖王仇戰便猝然長逝,季青臨本該在妖界準備七日後的即位大典,正常的流程卻被神使給打亂,趁著老妖王逝世妖王沒有繼位的空檔,月神與雪神大放厥詞,要妖界重選妖王,結果激起民憤。
昨日仇戰的屍身下葬萬妖冢,其弟龍御三離開龍窟山前去弔唁,結果在葬禮上發了瘋與兩個神使打起來,雖然打傷了月神,自己也掉進了萬妖冢。
因為龍御三的偏執瘋魔,可以不顧一切,為兄長報仇,而季青臨卻做不到像他一樣決絕,為了他的百姓為了他的妹妹,他還要隱忍下去。
「哥哥你沒事嗎?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三春從他身上跳下來,隱約可見季青臨頸間一道凍傷留下的疤。
分明是自己的家卻不能回,分明哥哥才是新的妖界之主,卻要被他們如此羞辱。三春心疼著撫上他的脖子,指尖掠過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組合生長,猙獰醜陋的疤痕消失,脖頸間恢復了白嫩。
海浪追上來,腳下踩的地方已經被水覆蓋,季青臨牽著小妹往房屋那邊走,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將他們兩個神關在了行宮裡,因為龍御三打傷了二神,所以我的力量足夠控制他們的行蹤。其中發生了很多事,現在才來見你。」
涼風悲畫扇,晚景化淒涼。
三春從未想過季青臨眼中會流露出悲傷的情緒,被他一句帶過的龍御三以一己之力鬥爭二神,去得壯烈。
「哥哥。」三春握緊了他的手,「這不是我們的錯,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傳信麻雀落在沐凝的窗前。
知曉信息,沐凝稟退侍從,從屋中離開後轉到去了後院,小山旁的池水中養育著冰凌雪蓮,花蕊中已經凝出了人形,她一身潔白,周身的冰涼氣息讓沐凝覺得安心。自己修煉冰系,也是因為遺傳了娘親的血緣。
「娘親,我將走上另一條道路。」
八人齊聚在鹿鳴島。
入夜時,海水漫上海岸,星河灑在腳下,島四周的霧氣愈發濃厚,即便是生活在無妄海中的鮫人也無法察覺島上幾股強大的靈力。
透明的結界從房屋中升起,迅速擴大到半個島嶼,海水可以透過結界,魚蝦卻被擋在外頭。堅硬無形的結界隱蔽了幾人的行蹤,主廳中亮起了燭火。
廳中,季青臨與曉鳶白坐在主位,兩邊是三春與沐凝,任焰與華陽,司無塵與炎葬。八人夜談,謀劃六界的未來。
初次到來到華陽起身介紹自己,「華陽在此見過各位前輩。」
「我是魔界的二公主,同時是魔軍的司軍,雖然我的兄長掌管著朝政並且親近神界,但是魔界的統軍權在我手裡,神界與五界之間必有一戰,孤木不成林,我願統率魔軍,助各位一臂之力。」
醫者仁心,任焰知道這些人已經起了反抗之心,自己雖不是一界之主,卻也是主醫重生的醫聖,不得不給他們敲個警鐘。
「起戰容易,接踵而來的將是無盡的戰爭和百姓的苦難。」任焰提醒道:「若是真要有一場大戰,可能會持續幾年甚至幾百年,若是沒有必勝的結果和持續戰爭的能力,最好還是積蓄力量。」
聽完任焰的一番話,司無塵拍案而起,「我已經不想再等了!」孩子心性總會偏執些,氣的臉紅紅的,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三春安撫小鬼王,只道:「不必再等了。」
一個真正強大的人,不需要時時打壓他的屬下,僅靠自身的力量就能夠威懾住他們,而當這個強大的人開始處處禁錮夥伴,限制權力,也就到了他力衰沒落的時候。
曉鳶白:「自從東皇太一隕落,神皇北辰無德,神女善若水無故慘死,神界反對北辰的人全部被打壓替換,神界如今是面和心不和。」
「龐然大物的腐壞總是從其內部開始的,而我們現在做的便是要從外部給予一擊,內憂外患之下,神界的德行必將暴露無遺。」
「我們需要做的,是清除神皇北辰及其黨羽,甚至還能拉攏被打壓的反對派,近日正是神使分散到各界的時機,神界將力量最優者分派到五界做土皇帝,必然會激起民憤。現在只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名頭,攻打神界,勢在必得。」說罷,曉鳶白看向了三春。
他們為了同一個目的相聚在此,三春知曉他們願意為此付出,她也不會再逃避。
三春站起身,「我願意做這個名頭,我是善若水的繼承者,我要替她完成她未盡的遺願,終有一日六界平等。」
此刻站出來意味著什麼,三春已經在腦子裡推演了無數遍,她會成為真正的眾矢之的,將會面臨更多的神前來暗殺,若是鬥爭不成功,她就是首先要承擔罪責的人。
實現美好的願景,總要有犧牲。重活一次本就是上天恩賜,她無怨無悔。
八人歃血為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