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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不必。」三春笑兩聲退後,拉動手上的碎魂發出玲玲的碎響。
「說夠了?」炎葬壓抑怒氣,沉著聲音問話,奶聲奶氣。
四下沒有其他人,三春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忙點頭說「夠了,走吧走吧。」再跟這兒呆一會,估計又要被這傻男人啃手了,沒想到這魔界逮著一個人就想吃她,跟餓死鬼似的,分明有好酒好菜,吃什麼草呢。
兩人轉身離開,朝著魔王的書房過去。
碎魂不像普通的鎖鏈,撞擊時只有些許細微的聲響,炎葬不抓它,它就自己挽在他的手腕上,盡職盡責。三春跟在炎葬後頭,沒有交流,卻感覺小魔頭好像在生什麼大氣。
近侍進去通報一聲,炎葬拉著三春進門,走過屏風,視野一下子開闊了。
兩側高大的書架,案上整齊擺著的奏摺,安靜的書房沒有窗戶透光,只點著幾盞燈,看著精巧別致,也是木機製作的,可以隨意控制開關。
看見坐在案後的魔王的尊容,三春愣了好一會,在心底感嘆——好精神一大爺。兩撮上卷的小鬍子留得也很別致,還有一頭不長不短的捲毛,像黑色的綿羊一樣。
「讓華陽去放你出監獄,你不回府去,來這裡做什麼,怎麼還帶著一個姑娘?」
赤蠡從奏摺中抬起頭來,定睛一看覺得此人陌生,嗅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登時就記起了這是那日害病的長生草,又道:「她不是需要養病嗎,你帶她來做什麼?」
「父王,兒臣想要收了這個小妖做近侍。」
「近侍?你不是有兩個近侍了?那兩隻烏鴉還不夠你禍害的?」
「兒臣就是想要這個妖精,現在離年節還早得很,父王就把這個妖精賞賜給兒臣玩一陣子吧。」解釋不出緣由,炎葬開始撒潑耍賴,他就是要讓三春呆在他身邊,折磨她欺負她,最好是能找機會吃了她,以報各種「被虐被辱」之仇。
不過是一個備選的食物而已,魔王看看可愛的兒子又看看長生草,剛要應聲,便聽到門外又走來一人,輕笑著。
「三弟總是這樣任性可不好。」
即便被來人點名,炎葬也沒有回頭,倒是三春覺得這聲音熟悉,轉頭去看,竟是剛剛那個在走廊上遇到的僕人,口口聲聲叫炎葬作三弟,眼睛卻盯在她的身上。
三春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記憶中,這個時代的魔界只有三位同父異母的繼承人,二公主和她沒用的兄弟:一個大哥蝕風,一個三弟炎葬,再加上在她眼中閃閃發光的二公主華陽,這下子齊活了。
她好像不該出現在這裡……好像莫名其妙又捲入了一場爭鬥中。
果不其然,蝕風開口便談及了她,「這位姑娘乖巧又聰明,兒臣也想帶她回府中做幾天近侍,不如讓三弟也同去我府上住幾天?」
「哼,我才不去!」炎葬嫌棄地轉過頭去。
兩兄弟的言談舉止落在三春眼中,心想這麼比起來,好像跟在蝕風邊上比較靠譜一點,畢竟他是大王子,威名和權勢肯定比炎葬要多得多,雖然人傻了點,但好在溫柔還和氣,比那個倔驢似的小魔頭可好多了。
可惜這事兒由不得三春自己選擇,赤蠡大手一揮,還是把三春指給了炎葬,美名其曰,給小兒子找個陪玩,也少讓他整天出去闖禍。
暫時得到了長生草,炎葬在大哥面前頓時神氣了起來,招呼也不打,就拉著三春往外走,絕不給大哥再次搭話的機會。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時才能活命。三春乖乖跟炎葬回府,記住走過的路,為以後逃跑做準備。
回到府上,一路有僕人幫忙開門,坐在廳上,炎葬動動手指頭就有人呈上花茶和電心來送到他嘴邊餵給他吃。炎葬連手都不用伸出來,吃飽喝足開始訓誡三春。
「你以後就是本王子的人了,以後就跟在我身邊,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而且沒有我的准許,不能出府半步。」
三春跪在廳上,也不搭話,只覺得這小魔頭嘰嘰喳喳讓人厭煩。還不讓她出府?想得美,遲早她會爬牆逃跑,再也不回來了。
聽完炎葬的話,也已經到了中午了。炎葬回屋睡午覺,三春便自己摸著路去找飯吃。
一個小孩能自己住這麼大的宅子,還有這麼多的僕人照顧,三春羨慕不來,走了好一圈才摸到廚房裡。
已經過了吃中飯的時間,廚房裡也沒有人在,三春悄悄走進去,突然聽到了「咔噠咔噠」的聲音,好像在灶台底下,難道是老鼠?三春靜悄悄的走過去,貓著腰看灶台下,竟有兩隻烏鴉在啄一隻生南瓜。
「偷吃?」三春剛發出聲音就見兩隻烏鴉一起轉頭齊刷刷的看著她。
三雙眼睛相互對視,一時間竟有種惺惺相惜的錯覺。同為天涯淪落人,到了這個點兒還吃不上飯的,必定是被三王子折騰的不輕的苦命人。
兩隻烏鴉看清來人三春竟然有些驚喜,「早聽說有人送了一隻長生草進宮去,沒想到真的是你呀!」
「是你們兩個?」在達奚山上,跟在炎葬身邊的那兩隻烏鴉。
烏鴉一號說:「除了我們倆還能有誰,,前些日子三王子闖了些小禍,我們兄弟倆也被關進柴房裡反省幾天,這不是剛放出來嗎,餓得不行了來偷個南瓜吃。」
烏鴉二號關心道:「長生草也沒吃午飯吧,聽聞這幾天你被關在監獄,想必日子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