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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英明。」
晨光灑在空地上,森林中逐漸熱鬧起來,鳥鳴聲, 野雞叫聲,還能聽到不遠處的河流潺潺,昨日夜半雨後,水泊中波光瀲灩,太陽直射水中,照亮了游魚的淺色鱗片。
嗅著清晨空氣的清涼,微風拂過,女子鬢邊的細發飛舞而起,俯下身敲擊火石,點燃篝火,煮上兩個大雞蛋,隔著水蒸上饅頭又熱了兩碗菜。
小王子早已經端著飯碗坐在一旁等著吃了,盯著忙碌的三春,突然問了一句,「你不會是想逃跑吧?」
三春愣了一下便瞬間恢復正常,拿著勺子在鍋里攪了攪,嘗嘗味道不錯後,才轉身笑道:「怎麼可能呢?我在魔界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去哪裡。」
「說得也是。」炎葬輕易就放下了戒心,畢竟早飯太香了,光是聞著味道就不想再動腦筋了。
熱菜出鍋,炎葬迫不及待抓一隻饅頭上筷子,一邊吃著一邊道:「我一定要抓到那隻梨花鹿,然後壓那些失敗的人一大截!叫他們看看什麼叫皇族的王子。」
「梨花……鹿。」三春餵了黑馬和靈犬走過來,聽到炎葬說到的奇怪物種,她沒聽說過,「聽起來跟梅花鹿是近親啊,那很難抓嗎?」
炎葬突然黑臉,「很難抓,只有華陽抓住過一次,還因此得到了父王的誇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三春看著他嘟起來的小嘴,微皺的眉頭,心底又升起憐愛之心來,哪裡還覺得這是個小魔頭,怎麼看都只是個一心想要得到爹爹肯定的小娃娃,之前看他對華陽公主有點不禮貌,原來心底還是很羨慕姐姐的。
「叭!」三春一個腦瓜蹦彈在小王子腦袋上,疼得他捂住了腦門。
「你幹嘛!」
三春坐在他對面,笑道:「要對華陽公主有禮貌,你身為弟弟也不能直呼其名。」
「你!」炎葬不但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無端生氣起來,「你是我的近侍,怎麼總是在本王子面前替二姐說話,你就這麼討厭我,想跑到她那邊去嗎!」雖然生氣,還是下意識地改了稱呼。
奶娃娃一聲聲控訴戳到三春心裡,還挺過不意不去的,她好像是在炎葬面前對華陽恭敬過頭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傷了小王子的心。
「對不起……我沒有討厭你。」之前討厭過一陣子,後來就釋懷了,三春趕忙道歉,「我以後一定改,請原諒我。」
「哼!」炎葬氣呼呼的啃了一個大白饅頭,咽下飯去後,又嘀嘀咕咕控訴道:「還有那天大哥在走廊里跟你套近乎,你心裡一定開心死了吧。」
不說起這事她都記不起來了,雖然蝕風王子看著人很好的樣子,但是她一個年節就要迎來死期的長生草,唯一能讓她開心的就是成功逃跑了。三春果斷否定,「絕對沒有因為那個開心,我當時還以為他只是個掃地的路人。」
掃地的路人。聽到這回答,炎葬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一向給自己立博學人設的大哥竟然會被認成是個掃地的,若是被他知道,一定會氣得摔東西。
小王子竟然笑了,難得一見。
三春知道他這是不生氣了,抓緊吃飯收拾了東西,再去尋找梨花鹿的蹤跡。
野獵限制在黑森林外圍,而一些珍稀和危險的生物都生活在深處。又經過兩天,只碰到些很普通的獵物,炎葬剛開始還有點興趣,隨著時間一點點減少,梨花鹿連影子都沒有,他也急躁起來。
野獵的三天很快就結束,到了第三天傍晚,因為炎葬對於梨花鹿的執念,他們便在外圍與深處入口處的邊界上紮營。
太陽落下山去,一切重回黑暗。
三春睜著眼睛,只等他們都睡熟,她便離開此地前往傳送門。想來已經是第三天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變數了。大部分的人馬都在外圍,甚至在森林邊界上紮營,只等明天太陽升起便回城。
睡在身邊的娃娃呼吸聲漸趨平穩,一點點拱進她懷裡,小鼻子慫動著嗅她身上的香氣,睡得安靜。脾氣惡劣,但也有這副乖巧的小模樣。三春忍不住惋惜。
如果魔王不吃她的話,她完全可以在這裡呆久一些,照顧炎葬也不是難事。只可惜她現在性命把在魔王手裡,在魔界多呆一天她就要多擔驚受怕一天。她雖然喜歡小孩子,但還沒到為了這不要命的程度。
在仙界的時候就已經給大哥寫了信說要回去,任焰的修行之路也不知道走到哪裡了,還有小白,和他分開後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那個推了她的神會對小白做什麼,小白有危險的話,她怎麼才能幫到他。
心裡裝著這麼多的事,她怎麼也不能在魔界停住腳步。
魔界的黑夜之頂上亮起木機月亮,背後漆黑的天空之上是四界的星空,在五界之頂是沒有黑夜的神界。
仙界的七彩祥雲背後是一扇只有神才能通過的傳送門。
曉鳶白與斂芳相談數日,到了斂芳要歸位分離之時,曉鳶白心事重重。
七彩的雲彩在黑夜裡閃著光芒,照亮了傳送門一角站在門前。斂芳撩起裙角散出一片粉色花瓣在空中消散,挑起嘴角問道:「你還是想去魔界?」
「冥界有一條去往魔界的路,我想去試試。」
見他如此一意孤行,斂芳好心提醒:「神私自入魔界的後果你該知道的,而且你就是真的找到了那條路也不太可能能進去,上古時期就定下的規矩,你一隻神獸怎麼能打破。也不知道那棵草有什麼魅力,讓你這麼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