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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子叼起長生草往城裡走,黑兔子隔著一段距離跟在後面,頗為警惕,兩隻小兔一前一後進了大王子府里。
又是熟悉的橋段。
昏昏沉沉醒來,三春發覺自己又變回了原形被關在一個鏤空的木機盒子裡,而且無法變成人身。這盒子精妙,她根本找不到開口在哪裡,縫隙分明那麼大卻她擠不出去,想來是與監獄裡牢房的囚禁結界是一樣的。
透過盒子的縫隙向外看,三春驚了一下,外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她見過那雙眼睛,溫柔中帶著笑意,是蝕風!
三春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抓我!難道是你派人跟蹤我嗎?」
「你以為沒有我你就能逃跑嗎,你就沒問問為什麼那個傳送門從來沒有人把守。告訴你吧,門那邊便是冥界的瘴氣迷霧,綿延十幾里,若是進去,你會死得很慘。」
蝕風冠冕堂皇,把玩著手上的小盒子,看著眾人趨之若鶩的長生草被他掌握在手中,心情大好。
原來左右都是死路。
激動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三春沉聲道:「那也比被人吃掉好,起碼我還有身為妖的尊嚴。」
聞言,蝕風笑了,一雙狐狸眼挑起來,「我本想收了你,沒想到你是個不服氣的,罷了,還是把你送給父王熬藥去罷。」眼見她僅剩的尊嚴被摧毀,場面一定很熱鬧。
還是原身,三春沒有還手之力,只能在被送進宮的路上努力消解身上的藥性。
這一次,朱有餅沒能再獲殊榮,長生草作為藥材,被藥師架了藥鼎在大殿之上當著赤蠡和蝕風的面煮。三春泡在熱水中,高溫更加速了體內藥性的揮發。
炎葬沒來,他是不是以為她已經安全離開魔界了。三春心底竊喜,他沒來最好。
藥鼎里的水沸騰起來,幾經沉浮後長生草沉到水底,蝕風疑惑的探頭去看,藥鼎瞬間炸開,爆出一片滾燙的熱水,熱氣騰騰。三春站在碎片之中,手持長劍護在身前。
這一次,她要自己保護自己。
☆、53
暗色的天空被太陽照亮,蒼穹之下是稀薄的紅色霧靄, 陽光透過其中, 露出紅色的微光, 錯把朝陽看作落日。
一身天藍色從中飛過,仿佛是葡萄美酒中一枚沾了新露的藍色寶石,那人腳下踩一月形彎刃劃破霧靄,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跡,透出淡色的白光, 是清晨的太陽光。
魔界人煙稀少,任焰走了很久也沒有看到多少人,入目儘是無垠的紅色荒漠和墨綠色的森林。無人煙時便御刃飛行,遇到村落小城便停下來問路, 此番出山修行四處行醫, 除卻神界未至, 他也算游遍了五界。
越過一片流淌著滾燙岩漿的海,海上相隔很遠才有一個黑色山石製成的柱子, 玄鐵的鎖鏈囚禁著不少六界中罪大惡極的凡人。任焰只瞥了一眼, 匆匆走過。
路過小城,照例下來問路,任焰收起彎刃, 化作一個普通的中年醫者,背著藥箱就地與人看診,診金自然是不會收的,只是會問些魔界的草藥晶石, 而後問去向魔都的方向。
在一旁等著排隊的小姑娘歪著頭問道:「先生為何要去魔都,在這兒開個醫館豈不更好?」
側過頭看那孩子眼中無邪,任焰笑道:「聽聞魔都外圍有一片黑色森林,其中奇珍異寶,草藥晶石在其他五界難以見得,在下身為醫者,自然好奇其中有何種未知的草藥晶石。」
小姑娘似懂非懂,只覺得眼前的大夫很厲害,身上散發著不一樣的氣息。
臨近中午,任焰收起藥箱,得知了魔都方位後便想儘快前往,畢竟外人在魔界待的越久,力量會被削弱得越多。
未免引人注意,他不在人多的地方祭出神武,走在熱鬧起來的街上,不小心與一行人相撞,甩掉了身上的藥箱,腰間的玉墜也掉下來了。
撿起藥箱背在身上,俯身去撿玉墜時卻發現這玉墜與先前有些不同。
本是三春送給他的信物,圓潤的綠色玉石,鴿子蛋大小的玉墜綁在青色的繩子上墜下流蘇,戴在他身上已經一百多年了。任焰看著微微放著柔光的玉墜,好像從中看到了什麼光影在動。
與三春分離有一百多年了,她曾經說過等他修煉到了時候便可以從玉墜中看到三春的模樣,只是他在人界修到長老,成為醫聖,遊歷五界,又意外進去達奚山獲得了命定的神武逐月,他自覺自己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只是遲遲沒有看到三春在玉墜中顯形,沒想到會在進入魔界後看到玉墜變化。
不好擋在路中間,任焰站到牆角,仔細凝視著玉墜中的光影。
一團深綠色的霧從中散開,那影子逐漸由虛化實。任焰看到深色的奢華宮殿中,一女子手拿著長劍與一眾侍衛對抗,角落處可以看到高高在上的一個大爺,在其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兩人衣著不凡,笑看那女子在人海中孤身拼命。
那是……師父!
任焰驚了,三春怎麼會在魔界王宮,她還被人圍攻了!心急如焚,顧不得其他,任焰喚出逐月,半人高的彎刃伏在地上,任焰踏上去,飛向魔都的方向。
長劍刺破來人的胸膛,這些侍衛的生命力太厚,即便是中劍也只倒下片刻就再次站起來,圍上來的侍衛越來越多,盔甲越來越厚,三春與長生根本抵不過這人海戰術,隨著長生在手心不斷轉化形態,三春不覺得勞累,反而覺得丹田中散出一團輕盈的靈氣,任他來多少的人都不能讓她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