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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這木屋的原主人開闢荒地種了這些山參,日子久了吸收天地靈氣成了精靈到處跑,沒有原主人在此鎮壓,它們竟然有些無法無天的意思。
待三春推開小屋那扇木門,不見有其他妖精。環視木屋之內,裝飾簡陋樸素,遮風避雨已經足夠。
一張床,一飯桌,兩張綠藤接成的椅子,還有床邊一張毛毯。除此之外,連被褥都沒有。
從前是個小妖精的時候還不曾講究什麼,只是前世跟在季青臨身邊見過不少世面,便覺得吃飯睡覺也有講究。
當下沒有被褥,又不能讓蛇蛋再冷著,三春只得出門撿了些乾草放在床尾盤成跟蛇蛋差不多大小的窩,把蛋放進去,再蓋上毛毯,摸摸裡頭溫度挺高,這才放心。
走出門去,看見小白站在荒廢的田地上,訓得一群參靈站成兩排,從高到低,年歲最久的站在頭上,頭頂的參葉兒都耷拉下來,一改方才的肆意橫行,傻頭傻腦,變得十分溫馴。
三春好奇的湊過去蹲下來,「小白,你在幹什麼啊?」
小白走來走去,犀利的黑眼珠一一審視著面前的參靈們,答:「找兩棵山參,填肚子。」
「吃掉?它們不也是妖精嗎?」
「這種低等的參靈沒有思想,就知道亂跑搗亂,踩地打蛋,惹妖厭煩,吃掉一些別讓它們沒節制的遍地長。對我們來說,吃了參靈也對修為沒有多大幫助,主要是味道還不錯。」
說罷,小白孤身著翅膀飛起一點高度,伸出爪子抓起兩隻白胖胖的參靈,一隻塞進嘴裡生嚼,另一隻扔給三春。
手裡的參靈一動不動,仿佛一隻普通的山參,三春捏它兩下也得不到回應。
看小白吃的津津有味,三春也嘗試著咬了一口,入口先是泥土的土腥味,然後是山參有些乾澀的外皮,再咬一口才嘗到了裡面汁水充足的主幹。
好香!三春兩眼放光,稱讚一句真好吃,一口吃掉手上的山參,舔舔唇邊的汁水,又期待著看向小白。
小白反問她:「好吃吧,這下不心疼它們了?」
三春輕笑兩聲,「剛剛心疼來著,可是太好吃了,我的眼淚都從嘴裡流出來了。」
流口水也說得這麼好聽。小白撲騰兩下翅膀,又抓了兩個參靈篩掉上面的土扔給三春,「行了行了,再給你兩個,別多吃,會上火。」
三口吃掉兩隻山參,看小白走進屋裡,三春嘴饞想著自己也抓兩隻參靈,沒想到這些山參只在小白的視線里才老實,當下沒有小白鎮住他們,一個個上躥下跳,能耐不小,揮舞著參須好不快活。
撲一下,摔進地里,抓一隻,被一群參靈撓手心打手背。三春的人身活動起來不比它們靈活,還被這群小傢伙人多勢眾,沒有辦法,只能去找些果子填肚子。
☆、小蛇破殼而出
入夜時分,林子裡的豺狼虎豹都出來覓食了,三春依偎著蛇蛋躺在床上的乾草堆上,頭頂的位置趴著熟睡的小白。
屋外狼嚎龍吟,幽深青翠的叢林在夜晚顯得十分陰森。
昨夜下雨還聽不見這許多妖獸嘶吼,今天竟像是被它們包圍了似的。三春心裡害怕,就把蛇蛋圈進懷裡。屋外一聲猛虎長嘯,三春抱緊了懷裡的蛋蛋,膽戰心驚的進入夢鄉。
後半夜終於睡得安穩,三春睡的正香,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身上痒痒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扭著身體爬來爬去,冰冰涼涼。
三春迷糊著一手揮開身上的東西,抓了抓癢,又繼續睡。
等到凌晨時分,肚子上又痒痒的,衣服下面好像鼓起一個包來。三春沒當回事,這次連抓癢都懶得伸手,挺起肚子來在床板上磨蹭兩下。
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一磨蹭,怎麼這個包也跟著動呢?轉移了?三春上手去摸,手裡似乎摸到一條溫涼的軟軟的長長的……三春迷迷糊糊地愣了一會兒,睜開眼看見了自己面前的乾草窩裡,圓潤光滑的蛇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窩的白色碎殼。
忽然意識到衣服里那是什麼,三春猛地睜開雙眼,一把掀起了自己的衣裳。
「啊,大哥!」
三春驚喜地叫出聲,跪坐起身,看著有她手腕粗的小蛇從她衣服里掉出來。剛醒不久的小白也被這聲驚叫給嚇了個激靈,清醒十分。
青綠色小蛇瞪著水靈的金色眼睛對著三春溫順的吐吐信子,「嘶~」
「嗯?」三春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小白窩在原地,打個哈欠,「他叫你娘親呢。」
——
初陽的光芒溫暖幽深的山林,清晨的空氣帶著沁人心脾的清新,光芒照進山溝溝里,鳥兒跳上樹枝,小精小怪們也醒來享受陽光。
「不對!要叫小妹。」三春坐在地上,趴在床沿與小蛇平視。
小蛇一雙金色眼睛純淨沒有一絲雜質,單純的看著三春,歪歪頭,「嘶~」
還是不改口。三春一聲嘆息咽到肚子裡,從凌晨到黎明,她嘴都幹了也說不動,看來大哥是不打算鬆口了。
看三春從黎明教到太陽升起終於停下來,小白才插話道:「想是他現在還小,聽不懂你說的人話。」
三春恍然大悟,醞釀片刻,對著小蛇「噝噝~」兩聲,小蛇沒有一點反應,倒是換來了小白一翅膀伺候——疾風從耳邊呼嘯而過,打得她腦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