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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空撥弄著垂在胸前的佛珠,珠子上印下的字被長時間摩挲已然變得潤澤,褐色的印跡像極了鮮血乾涸的顏色,等的百無聊賴之際,他悠然回頭。
眸子肆意的上下打量白喬,淨空摸著自己的光頭朝他們走去,嘴裡假模假式的打招呼,「阿彌陀佛,諸位施主安好。」
那眉間紅痣艷的似要沁出血來,攻擊性極強的目光讓人後背發麻,白喬眯著眼與他對視,身上氣息雖弱卻韌性十足,便是不敵也無躲閃之意。
「哦?原來是個小姑娘。」淨空感受著她身上淡淡的戰意,侵略的目光略略收斂。
「姑娘莫怕,小僧珈藍寺佛修,不殺生,不作惡,一心向善。」
白喬掀了下眼皮,目光在他身後的淨心身上頓了片刻,眸子略微睜大,原來是他們,這對雙生佛修在書中存在感不弱,一個無垢之心修渡世之道,另一個仿似殺生羅漢轉世諸事隨心,殺孽甚重。
眼前之人雖面帶笑意,卻毫無善念,應是雙生子中名為淨空,法號喚為貪嗔的和尚,此人前期還算克制,只行事上略微肆意,後來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誓要殺光天下佛修,被他的雙生兄弟阻止,以身伺器,二人於佛蓮中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也是挺帶感。
「不知大師攔下我等所為何事?」知他身份,白喬面對他時越發凝重。
「小僧有一惑多年難解,觀施主築基似已悟生死之道,遂來討教。」
「大師請講。」
「當不得大師稱呼,姑娘喚我淨空便是,敢問人之初,究竟本善還是本惡?」
白喬微愣,這到是個千古難題。
方子澄往前站了站,「你這和尚到是好笑,難解之事與你師兄弟們討論,隨意攔著別人問話是何道理,難不成你來秘境不為尋寶,而是找人解惑?」
「六師弟勿要多言,淨空師傅不過隨口發問,小師妹儘管將想法說出即可。」端木容心下警惕,雖著僧袍剃了光頭,此人身上卻全無佛性,身上靈氣自他靠近便蓄勢待發。
站在不遠處的淨心隨之朝他們合掌垂首,「女施主盡可直言,小僧洗耳恭聽。」
「佛理複雜,我若提什麼禪道在二位大師面前便是班門弄斧,若說疑惑我心中也有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這世上究竟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善惡皆在一念之間,分不清也猜不透,她回答不了那個問題。
淨空饒有興致的思考起來,這問題竟是比他們論證的善惡更有意思。
淨心笑意柔和,「小僧受教了。」
他走到淨空身邊說道,「莫要再耽擱時間。」
淨心扯扯嘴角,看向白喬的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不知女施主如何稱呼。」
「阮白喬。」
淨空咂摸著她的名字笑意略深,「不打擾諸位尋寶了,小僧告辭。」
消失之際,他突然朝白喬扔來一個物件,她下意識躲避,那串佛珠仍懸空飄在她眼前,淨空涼薄的聲音悠悠響起,「小小謝禮,姑娘勿要拒絕,下次再見我們可再探討一下這世間矛盾之事。」
白喬拿過佛珠,淡淡的檀香味縈繞鼻息,仿佛能洗滌人渾濁的靈魂一般。
方子澄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嘟囔了兩句,「好生奇怪的和尚,像是在故意等小師妹出現。」
白喬打量著佛珠不置可否,那人對自己似乎並無惡意。
一直隱形人似的秋靈素這才端著笑意朝他們走來,躬身時那兩團傲人的白膩幾乎撐爆前裳,厲長青小小驚呼一聲,先前在秘境外離得遠未曾細看,這般走近再瞧,媚心閣的女修還真是本錢十足呢。
一直驕矜自持的端木容率先冷了臉色,對於她示好的行禮不發一言。
聶連卿對著光可照人的劍面細細端詳,仿佛眼前沒有那人一般。
方子澄冷哼一聲,抬頭便是側嶺成峰,礙眼至極,他氣的重新踩著雲朵飛在半空。
嗯?美人當前,這幾位的表現還真是耐人尋味,白喬還記著她在秘境外打量自己時的奇怪視線,禮節性的回了她一禮,「姑娘好生珍重,告辭。」
秋靈素臉上的笑意僵住,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半晌沒有回過神,萬象仙門的人都是木頭不成!?
她略微掩住豐滿的胸,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後,通行令牌逃跑時掉落,又與閣內姐妹失散,靈氣耗竭,法器也毀了大半,她現下竟是除了依附旁人再無別的對策。
方子澄聳了聳鼻子,「那女人一直跟著我們呢。」
「不必管她。」端木容抬手拂開垂下來的枝條,幾人順著灌木叢朝靈氣濃郁之處探尋。
行在末尾的聶連卿突然停下,嗅著風中送來的熟悉味道,他微微蹙眉,岩漿已經閉合,怎的會出現硫磺味。
「救命啊!」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平靜的地面再度震顫,碩大的裂縫將地上的植物吞噬一空,暗紅的岩流如水般湧來。
無數隻火形蟲夾雜在岩漿中出現在陸地上,觸鬚點到的地方瞬間化為灰燼。
端木容迅速祭出飛行法器朝他們說道,「趕緊離開這裡!」
白喬著急道,「我不會飛。」
話音未落已被聶連卿提溜著拽到劍上,只還未飛離此處,天上陡然落下無數碩大的火球,聶連卿險險避開,一直尾隨的秋靈素抬手甩出一段白綢纏上白喬的腰,險些將沒有提防的白喬扯下飛劍,她下意識抱住聶連卿的腰,隨之朝後面甩出一張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