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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人直覺反應出來的攜帶動作,說不定還真是最妥當的一個。
雷光閃動後,禹天澤帶著牧子潤直接落在了吟霄峰,明華府前。
要是以前,他肯定一步一步走過來以示尊敬,可現在雖然沒撕破臉,他也寧願選擇更簡單的方式了。這人心變了,行為舉止也都會改變。
也難怪明鳶雖然並不知道禹天澤的變化,卻也隱約之間,會覺得有點不安。
照舊有妖靈引路,禹天澤牽著牧子潤的手,一起走進去。
他沒有真的把牧子潤當成雜役,而是當做未來的弟子,所以行為就親近些,同時他這樣的舉動,也難免叫圍觀的妖靈們,不敢對牧子潤有所怠慢。
這就是地位了,即便牧子潤相貌什麼的一如往常,待遇也大為不同。
牧子潤心態很平和,也不東張西望,只用眼角的餘光,把明華府稍作打量。
作為金丹真人的洞府來說……這座府邸已經很好很好了。
進去沒多久,兩人在花木中的軟塌上發現了明鳶的蹤跡。
他這時挽著袖口,正拿著一支花鋤,把一些落花殘果掩埋進去。之後他像是聽到了動靜,回頭輕輕微笑,對著禹天澤時,眼神仿佛很慈愛。
牧子潤默默地囧了。
作為一個很能跟上時代的人,他覺得眼前這位表現出來的光環堪稱“聖光普照”,簡單來說就是從外形到聲音到行為,都跟網絡上時常提及的“白蓮花”“聖母”有極大的重合度。
可他現在是在……葬花?
這個世界的人看到了大概會覺得明鳶真人很心軟很善良,但牧子潤腦中一晃而過的卻只有三個字:林妹妹。
不過林妹妹雖說孤高有小性子但為人還是很通透很脫俗的,這位明鳶真人怎麼就……這麼違和呢?
牧子潤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大概是這麼個原因。
明鳶真人的修為是丹藥堆上去的,而丹藥的大部分材料都是靈草,而且這位真人活了這些年,就算最平庸的時候也根本談不上坎坷,不至於跟落花有什麼共鳴吧?這麼一葬花……現代世界裡很多小姑娘中二的時候都不這麼幹了啊。
禹天澤對明鳶上次種花這次葬花的行為也沒什麼看法,反正上輩子不管明鳶做什麼他都覺得好,這輩子明鳶做什麼他都覺得不好,既然這樣的話,明鳶具體做什麼,對他而言也沒什麼不同。
他不想在這裡呆很久,大概也知道明鳶把他叫過來是想做什麼,於是他就把牽著牧子潤的手稍微舉了舉:“師尊,這是我新收的雜役。”
牧子潤微笑著任舉,然後上前一步,準備跪下行禮。
這種修仙世界就是這點不好,如他這樣的雜役見到了真人級的大人物,在不熟悉之前最好是把禮數做周到——上次跟禹天澤相遇時他是有點愣住而且禹天澤完全沒這個要求,可對於這個也許表里不一的明鳶,他還是小心點好。
明鳶好像反應過來了,他也急忙伸手:“傻孩子,不用跪……”
牧子潤順勢站起身:“多謝真人厚待。”
對方既然做這個姿態,不管真假,他就“打蛇隨棍上”了。連禹天澤他都沒跪過,就更不想跪這位了,能不跪就不跪。
禹天澤冷冷開口:“師尊心善,以後不必如此多禮。”
明鳶的笑容,微微一僵。
他自覺身為堂堂真人,受雜役一拜理所當然。自己弟子的雜役過來參拜也是禮數,他雖然順口就和以往一樣阻攔了,可以往那些後輩們,哪個敢真的不拜?
因此牧子潤的舉動,還真是讓他有些出乎意料了。
不過想一想,這個小雜役才這么小,又在外門長大,不知道怎樣行事也不奇怪。
當然,禹天澤的做法,他倒沒覺得不對,他的這個弟子從來不在這樣的事情上掛心,又對他的話信任無比,他說什麼天澤信什麼,這個再正常不過了。
於是明鳶的笑容很快恢復如初,溫柔地看著牧子潤:“你叫什麼名字?”
牧子潤恭敬地說:“小子牧子潤,如今侍奉峰主。”
明鳶更溫柔了:“天澤脾氣不好,你要多擔待。”
牧子潤:“……”
逢人就說自己弟子脾氣不好是幾個意思?對同級還算是謙遜,對個雜役也這樣,元嬰上人的面子都給扔到地上踩了無數腳了吧。
牧子潤的臉上連忙露出孺慕之色:“峰主看中小子,小子必然要全心全意,才不負峰主好意。峰主這樣的人物……小子,小子再崇敬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