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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師尊的心軟,但對於心上人的心意,他哪裡能不忐忑呢?兩世為人頭一次這樣喜愛一個人,讓他就好像剛剛成年的毛頭小子,一邊用自己幾十歲的經驗試圖冷靜地扳回自己的智商,一邊卻也按捺不住,經常性地掉智商……
這時候,牧子潤的智商顯然上線了,同時,情感也有一種突如其來的衝動。
“師尊不要推開弟子!”他感受到懷裡僵硬的身體,加大了力氣,“弟子愛慕師尊,是真心的,師尊不要再躲著弟子了,行麼?”
他的口子一連迭聲地說道:
“弟子知道最近讓師尊心煩了,可弟子不是有意……不,弟子只是情不自禁。”
“師尊不理弟子,弟子很難過……”
“弟子的心裡,一直以來都只有師尊,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不管過去多少年,都只有師尊……”
“師尊……師尊……師尊……”
如果只是被纏著,禹天澤心煩意亂之下,當然只會閃得遠點。
可現在被徒弟這麼摟著躲無可躲,他也沒法子再下更大的狠手了——就連這一身雷光,他嗅到徒弟身上傳來的淡淡焦糊氣味後,也逐漸收了回去。
又聽見徒弟這樣的痴纏聲音……
孽徒似乎又在撒嬌了。
真是該死的心軟。
心軟了,自然身體也軟了,禹天澤不再僵硬,徒弟的每一點情愫,似乎都在不間斷的告白里,傳進他的耳里心中,讓他漸漸冷靜下來。
那些煩亂,那些不慡,那些暴躁,似乎也都舒緩了。
禹天澤不自覺地將疑問脫口而出:“你……是何時有了這等心思的?”
話一出口,他自己的臉已然先黑了。
牧子潤一聽,卻是心裡高興。
師尊是在意才會問他,要是不在意,要是沒有半點可能,反而不會問了。
但是……這回答得謹慎。
牧子潤壓抑住翻湧的心思,認真思考了片刻,才說道:“弟子察覺到對師尊的心意時,是因為有想要巴結師尊的人,送來了爐鼎……”到現在,他都還記得那時候憤怒的心情,也是那時候,他發現了自己對師尊強烈的占有欲,從而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會有哪個弟子,對師尊受用爐鼎而那樣生氣的,所以那時候弟子就知道了,弟子想要和師尊在一起,並不是僅僅是以師徒的身份,更是以道侶的身份……因為師徒之間的情誼再如何深厚,一旦有了道侶,對方就肯定會疏遠了。弟子不願意那樣,弟子想要跟師尊永不分離。”
這些都是真心話。
他知道,師尊其實是很敏銳的,如果他有一點謊言,在這種時候,師尊都會察覺。
就像他了解師尊,師尊也是很了解他的,只是因為他平時侍奉師尊面面俱到,所以師尊也不會刻意在他的事情上動腦筋而已。
這並不是說,師尊就是他可以隨便兩句話就哄過去的人。
如果不把真心拿出來,如果到現在還想著怎麼“委婉”,師尊不會相信他的。
真心,只能用真心去換。
他鼓足了勇氣,帶著滿腔的緊張,也只是想要師尊明白他的心情。
正如同牧子潤所想,什麼樣的花言巧語,都比不上最直接地剖白心意。
禹天澤問了一句話,得到的卻是一大串的真心話。
他也能分辨,這跟徒弟平時的“撒嬌”不同,跟他平時算計著想得到他更多關注時的故作委屈也不同……
而正是這樣的不同,讓他有點怔住了。
說起來,什麼時候有人送爐鼎了,他怎麼不知道?
禹天澤一轉念又明白,這應該是被徒弟打發掉了……可那到底是在什麼時候?
還是沒明白具體時間的禹天澤,又發問了。
牧子潤:“……”
雖然他知道應該說實話的,可現在想起來……送爐鼎的時間,就是在……
他到底要怎麼跟師尊說,弟子那時候剛剛偷窺了你洗澡,之後心煩意亂到處亂逛順便等師尊回來毆打弟子的時候,才發現的心意呢?
總覺得,如果一旦說出來,剛才營造出來的氣氛就要被打破了。
……說不定還會挨揍。
不不,挨揍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因為挨揍讓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聽他說話的師尊一瞬間更不冷靜,那才是嚴重的大事啊!
禹天澤沒聽到牧子潤的回答,皺起了眉:“你分明記得,緣何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