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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鳶表情一僵,收起了那滿面的哀傷,只在眼神里,帶了那麼一點點意味。
畢竟,來的人除了九陽門的高層,就是羅家的嫡系,他這區區金丹修士,要是沒有身為正罡仙宗核心弟子的禹天澤支持,也是沒有底氣的。
他不是什麼聰明人,卻似乎有一種天生的本能,讓他能夠收放自如。
面對一種身份的人,就可以做出最合適的姿態來。
果然,那些來人看到明鳶,也只以為他是思念自己久久在外的弟子禹天澤,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問題。
明鳶朝著禹天澤堅強而又隱忍地笑了笑,就先走出去了。
至於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誰管他呢?
等明鳶離開以後,牧子潤也老老實實地坐在禹天澤的身側,給他的師尊換了一杯熱茶:“師尊潤潤喉?”
禹天澤看他一眼:“當是你潤才是!”
牧子潤一怔,隨即就著那杯熱茶,立刻喝了兩口。
禹天澤:“……以爾茶杯即可。”
牧子潤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趕忙把茶杯放下:“請師尊見諒!”
禹天澤冷哼一聲,轉頭沒去管他。
自然的,禹天澤也沒看見,在他轉頭的剎那,他家那個溫和穩重的徒弟眼中,就閃過了一絲狡黠之色。
廢話那麼多是有點費勁,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就比如師尊一點小關切,就讓他順理成章地……嗯,間接接吻了麼?
也算是小小的進展嘛!
牧子潤心情也變得很是愉悅,他慢悠悠地給自己也滿上茶水,慢悠悠地潤喉。
說起來,他還得時刻準備著,以防那明鳶真人再來找師尊的麻煩……
後來明鳶就沒機會找麻煩了。
因為沒過多久就是吉時,就像禹天澤這樣的貴客,都要出去觀禮。
牧子潤緊緊跟在禹天澤身後,師徒倆一起來到側廳外。
這峰頭上修士們都自己找地方分散著站,只有陳一恆站在最中間,身邊陪著他幾個同樣在九陽門的心腹。
高空里,那屬於羅家的樓船也很快駕駛過來,就懸掛在距離智天峰不太遠的天幕上,而船頭有幾個美貌的女修,正陪同著一位身穿鳳冠霞帔的婀娜仙子。
遠遠地看去,都能發現那些女子們氣質不錯,也算得上女修中很出眾的了。
而且,她們的身份也不錯,是羅家另幾房的嫡女,陪著自家的堂姐、堂妹來行這個雙修大典,做伴娘。
看得出,羅家對這一次的聯姻,還算比較重視。
陳一恆滿臉帶笑,很是瀟灑,他手掌里托起個光團,往外面一拋——
剎那間,彩光大放,原地登時就出現了一輛極華貴的鸞車,重重寶光籠罩,映襯得那些鸞鳥栩栩如生,甚至還嬌聲啼鳴起來,婉轉悠揚,似乎要引來百鳥爭鋒。
隨後陳一恆跳上車,像是輸入了真元進去,鸞車上那些雕刻的鸞鳥就突然活了似的,直接跳出來,拉了這車,在前方閃動長翼,拉著身著喜服的俊逸青年,直接來到了樓船前面。
那樓船上的婀娜仙子縱身一躍,被陳一恆一把摟在懷裡,滿懷嬌羞地給他迎進鸞車。這一對新人,就好似極恩愛的眷侶一般,相依相偎,被鸞車拉動,在半空連續繞動好些圈,終於傾身而下,直入喜堂,要拜祭天地父母,成婚結侶。
這一番表現,這一種做派,女修們看得是眼裡發光,男修們也覺得值得借鑑。而九陽門和羅家也都覺得很有面子。
看起來這是很好很好的一次大典,為聯姻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可是,還是會有人失落傷心。
就比如那些暗戀或者明戀陳一恆的九陽門男女弟子,就比如獻出了自己的身體卻沒有得到更多眷顧的……明鳶。
天下間有很多愛上男神的人,都覺得自己哪怕只給男神做小貓小狗,也是心甘情願。但是真當他們看到男神和真命愛人結為伴侶的時候,那滿心的酸楚與不甘,又怎麼能輕易消失掉呢?
明明是更早一步愛上男神,明明男神更早一步接受了自己,所以他會與他人在一起,一定都是那個勾引他的人的錯。
是,如果不是那個人用了下作的手段,如果男神不是為了負責任,他們一定會很幸福的。
都是那個卑鄙無恥的賤人,破壞了他與男神本來應有的幸福!
於是,那蠢蠢欲動的,就是恨意了。
在這麼熱鬧的婚禮上,並沒有看向那一對璧人反而往四周掃視的牧子潤,在留意到楚楚動人的明鳶時,也發現了他眼裡針對新娘的,那瞬間划過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