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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未必,”仲戌良不同意,“御國軍在邊關身經百戰,又同南蠻人周旋多年,而禁軍這些年不過守城而已,兩相比較,哪怕御國軍以少敵多,卻也不一定就落了下風。”
“可是京城能有多大,哪能同邊外相比,曹將軍的那套行軍布陣在此皆用不起來,若單靠短兵相接近身肉|搏,誰占便宜還用多言嗎?”
聽著他們吵成一團,宗政帝只覺越發頭大,其實他心裡也是沒底,仔細想來,三王趙典的狼子野心自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對其百般忍耐,便是因為勢不如人,而趙典遲遲沒有動手也是忌憚若是硬著搶占,即便勝算多了幾分,但要沒有靈佛首肯,就算他拿下皇位,民心也未必所向,但是對方布防早已久遠,真如眼下一般魚死網破,宗政帝自己一定是弱勢的一方,就算此刻有御國軍在也是一樣。不過宗政帝又覺著,三王對於三世子趙界就好像趙勉於自己一般,要是這個兒子沒了,三王這麼多年的汲汲營營怕也是廢了一半了,如今趙界傷重乃事出突然,趙典憤而發兵,同樣是匆忙所為,或許曹欽能想法子鑽到些空子,反而打他個措手不及?畢竟……靈佛可是在此之前給了自己保證的。
想到顧相檀的話,宗政帝又稍稍放了心,但看著座下各自心焦惶恐的臣子,宗政帝的底氣又漏了一半,一時半會兒這心緒便若十五個水桶打水一般的七上八下,箇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
轉頭又朝孫公公吼道:“太子呢?為何到現下都不見人影?”
孫公公也是一頭冷汗:“已、已是著人去請了。”
趙攸心覺不妙:“再請,你親自去請,人沒尋到,你便也不用回來了!”
孫公公驚了一跳,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出去了。
而在皇城內,曹欽率領幾萬大軍且戰且退,京中百姓家家閉門閉戶人心惶惶,三王心知其中利害,既是內戰,也不拿百姓開刀,只下令專心對付眼前之人,於是街頭巷尾皆空落一片,只餘下馬蹄疾走時掀翻的一地狼藉。
曹欽一路退至大鄴宮門前,遠遠地便能瞧見御國軍盡頭坐於馬上的禁軍統領陳錫正策馬揚鞭朝此地衝來。
眼看著曹欽退無可退,陳錫輕蔑一笑:“久仰御國將軍之名,本以為有多驍勇善戰天下無敵,看來不過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傳言到底難免誇大,你御國軍的移形換影、北斗星移陣在此地都用不上,御國軍南北雙翼已被我禁軍打散了,曹將軍若是還有些眼力見兒,便早些歸降才是,免得禍害了無辜兵士的性命,而我陳某敬你這些年為國效力,也好留你個全屍。”
曹欽卻默默看他,片刻道:“我曹欽征戰多年,還從未有人敢在我面前要我說一個‘降’字,是成是敗,你倒是可以試試。”說罷,繼而又風流一笑,趁這說話的時機,身後的御國軍已是敲開了宮門,曹欽身姿一轉,竟帶著眾人直接往宮內而去。
陳錫眉頭一皺,他們此去便是要拿宗政帝首級的,可曹欽竟然就這麼大張旗鼓地將宮門大開著,把他們直接放了進去?
這是何意?陷阱?又或是機會?
一時禁軍面面相覷,竟無人敢打馬上前。
曹欽已是行出好一段路,回頭沒瞅見人不由仰天長笑。
“如此這般膽識如鼠,還談什麼俯首歸降,就算今日兵不血刃的讓你們拿下了,怕是到時候哪個聲兒大了些也能把你們嚇到了吧。”
這話說得御國軍都跟著哈哈大笑,鄙夷之態盡顯,而陳錫等人則面上青白交加,再忍不得,於是紛紛拍動身|下戰馬,不管不顧地就追著曹欽去了。
於是,一小股御國軍在前,領著近十萬禁衛大軍,明晃晃地向著宮中腹地,直插而入!
☆、造反
孫公公前腳剛走,另一個小太監就疾跑著進了殿內,抖著手將一封書信呈到宗政帝面前。
宗政帝神思恍惚得都忘了去接,還是瞿光手腳利索地把信拿過來遞上:“是東邊幾縣來的密報。”
這東西近年來隔月便要送一次,說道的都是東縣那兒的災情,宗政帝眼下哪來的心思去看,於是一甩手說:“你拆。”
瞿光便把信拆了,然而粗略一看便猛然大驚失色。
“皇上……”瞿光喉嚨如被堵著般道,“這是昨夜裡自卜舫縣送來的加急快報,東縣三十萬羽林軍也反了,正拔營往京城南下啊!”也就說即便此刻御國軍擋住了禁軍,不下幾日,東縣來的羽林軍便要攻占皇城,他們一樣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