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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自己如上一世般別有二心……
顧相檀不敢多想,急急打住了這個念頭。
其實最近一段日子以來,顧相檀也有琢磨,不知是扭轉到了哪裡的機關,從宗政帝讓顧相檀同眾位皇子一起學佛起,這緊接著發生的事兒便同上輩子有了些微出入,那時並未有國子寺教學,自然也不會有寺門前的一番較量和毆鬥,更沒有眼下侯炳臣特意前來探視的親近。
顧相檀料想,怕是因為自己和趙勉還有趙典疏遠了關係,曾經他為了替父母報仇,不放過任何一個可鑽營的機會,一面鉗制住太子趙勉,同他面上交好,一面又與三王和三世子趙典也有些私下往來,然後攛掇他們二人相鬥,他從中漁利。
如今,顧相檀將這些念頭都暫且棄之一邊,面上獨善其身,暗裡再做計劃,然而牽一髮卻動全身,他這邊冷淡了下來,那頭就反而熱絡了,想必這才引出了這些改變。
顧相檀現下還不知這變化是好是壞,至少他不能同上輩子走一樣的路,於是心念急轉,有了自己的打算。
又同侯炳臣說道了半晌,提起之後將會建成的神武將軍府,侯炳臣表示落成時希望靈佛能大駕光臨。
顧相檀欣然應允。
對方見他面帶清虛也不敢多叨擾,說了兩句便起身告辭了。
趙鳶卻未立即跟上,侯炳臣回頭看了看他,會意的帶著趙則當先走了。
趙鳶讓侯炳臣知曉自己二人有私交,顧相檀倒也不奇,這位三哥於他可謂全心全意,趙鳶對侯炳臣自也是傾心相待,怕是朝中能讓他得信的除了這幾位兄弟,也就沒旁的人了。連自己……顧相檀也知曉,趙鳶並未全然的信任他,要不然怎會處處相瞞,還讓他不要多管閒事。
趙鳶見顧相檀低頭不語,也不看自己,便慢慢從袖中摸出了一瓶東西放於他面前。
“走時觀蘊禪師讓我捎帶的,怕你水土不服,也可用來補氣養神。”
顧相檀瞥了眼那瓶子,其上是青嵐錦紋的繪飾,瓶面瑩然,點點生光,一看就不會是佛寺里的東西,怕是某人自己給的。
顧相檀心頭一熱,方才的一點心酸已消散而去,嘴角提了起來。
“侯將軍可罰你了?”雖知可能不大,顧相檀還是問了句,就怕要像今日這般做出番樣子給別人看。
趙鳶搖搖頭。
“他會在京城留多久?”
趙鳶道,“少則半年,多則……還要看邊疆戰事。”
顧相檀明白,侯炳臣這是為了給趙鳶撐腰,只是他也知道,宗政帝心裡打的小九九卻不不止如此。
“將軍還是早日回去的好。”顧相檀真心道。
這句勸慰的深意趙鳶怎麼會聽不懂,他也是如是想的,京中是非多,來得容易走卻難,不留下點什麼,皇帝哪會輕易放人,就好比顧相檀自己。
“我自有分寸。”趙鳶冷淡道。
顧相檀以前就是被他這種臉色騙到的,明明在鹿澧兩人相處的還好好地,到了京中,趙鳶卻是變了一副做派,那時顧相檀整日耗費心力屏氣斂息,疲憊不堪,即便知曉趙鳶有自己的思量,但顧相檀也打不起精神來同他親近了,趙鳶又是那般孤冷的做派,顧相檀則不輕易示弱,於是一來二去,兩人便漸行漸遠,面上幾乎未有交集,直到後來顧相檀發現了趙鳶為他做的一切,而自己已鑄成大錯,才追悔莫及。
如今再想到這些,瞧著不遠處那人落落穆穆的姿態,自有另一番感受了。
趙鳶沒聽得顧相檀回話,以為他是不高興了,轉頭卻見對方睜著一雙大眼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眸中竟有些隱隱地哀戚之色。
趙鳶一怔,以為顧相檀是連帶著想到了什麼悲傷的事,又思及他此刻境遇,心裡跟著一軟。
但他這人向來不會說哄人的話,只能微張了唇,最後躊躇半晌忍不住抬起了手。
顧相檀只覺臉龐一涼,滑膩兩指自他面頰若有似無的撫過,從顴骨滑到腮邊,微做停留便悄然而逝,帶起一陣袖中的香風輕拂,幽幽若煙。
接著又聽那人輕道,“好好吃藥……”
說完,飄飄然的轉身離去了。
顧相檀望著趙鳶的背影,震了震才回過神來,抬手捂了捂被他碰過的地方,竟莫名的湧出一股灼燙……
☆、安居
趙鳶在院中練劍。
迅若流風,矯若游龍,一招“青雲出塵”使得是一氣呵成,教習師傅在旁看得頻頻點頭。
空中一個翻飛,趙鳶足尖輕點,在院中穩穩停了下來,衣袂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