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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帝連連頷首:“靈佛果真慈悲,那馴鸇之術不務正業,又荼毒生靈,早就該禁了,朕會傳旨下去,以後京城一律不得養鸇,違者嚴懲!”
憤慨地說完,又想了想道:“六世子果敢精進,技藝超群,助靈佛於危難,朕也會重賞!”
顧相檀笑著點了點頭。
皇上和太子離開後,蘇息高興道:“公子,六世子會不會因此在朝中謀個差事做做呢?”
顧相檀一邊吩咐衍方將那些禮盒都拿下去隨意處置了,一邊打了個呵欠道:“怎麼可能。”
宗政帝這番姿態自然在他意料之中,皇上總要給那一日看到如斯場面的人一個交代,趙鳶是一定要賞的,只是不會大賞,因為他可是皇上的心腹之患,不賞趙鳶,自然也不可能賞侯炳臣或者遠在邊疆的曹欽,那剩下能賞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其實不用我說,他也會賞。”只是未必有這麼快,且這麼名正言順。
刑部那邊久久都無消息,宗政帝心裡也急,此時,他當然需要一個可以名正言順地用得上的助力,而眼下不正是一個好時機嗎?
果然,第二日賞賜的旨意便下來了,六世子賞金千兩,另賜府院一座,弱冠封王后可居。
三品都察院副督御史薛儀陽則晉升為右都御使,官拜二品。
☆、冠禮
八月初八,大吉,宜祈福、出行、祭祀、納采……百無禁忌,於是,這一日也是大鄴皇朝如今的皇太子——趙勉的弱冠之日。
兩位國公和三位上將軍皆為上賓,三王、左、右相也列席祝賀,宗政帝更是親自為太子加冠,厚愛之情溢於言表。
顧相檀自然也來了,他就坐在侯炳臣身旁,三王趙典的對面,。
三王今日可是有心,竟然親手寫了長長的祝詞於禮前宣讀,所用之語種種殷切不由使聞者動容。
趙鳶、薛儀陽和趙則坐於侯炳臣的下手,之前皇上讓趙鳶和趙則一起暫居,不過從子到底比不得皇子,關係隔了一層,他又不是自小長在宮裡的,難免有不便之處,於是前兩日趙鳶上稟皇上想遷居到侯炳臣的住處,待神武將軍府落成後,便和三哥一起居住,皇帝應允了。
所以最近的上下學趙鳶都是清晨直接前去的國子寺,顧相檀已經有幾天沒有見過他了。
眼下兩人目光對上,不過互相點了個頭,便沒再多言。
吉時還未到,顧相檀心內百無聊賴,面上則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手中的紫玉佛珠悠悠的輕轉,不時和一旁的觀正禪師說上兩句話。此時,卻聽得一旁傳來小聲喧譁,堂內不少賓客皆在相談甚歡,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多關注,不過顧相檀還是回過了頭去。
只見一主一仆樣的兩人不知何故被攔在了門邊,守門的侍衛將二人擋了下來,那主子看著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倒未有生怒,只是冷著臉,一言未發。倒是那年歲更小的僕從急紅了面孔,手舞足蹈地似要和對方爭辯,但全被人用行動堵了回去,沒一會兒功夫兩人就消失在了門邊。
顧相檀雖心中早有準備,但真正再見到那張臉時,還是不由怔楞了下,片刻才平復了起伏,他思量片刻,剛要開口對身邊的蘇息說些什麼的時候,一人比他速度更快地起身,直接大跨步向著那頭去了。
不多時,侯炳臣重回殿中,身後還跟著兩個人,就是方才的主僕,由神武將軍親自前去領人,侍衛當然不敢再阻撓,而這一次殿中不少人也都注意到了此處,紛紛投過來目光,繼而引起一片窸窸窣窣的議論之聲。
宗政帝自然也瞧到了,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沒有言語。
主僕二人自顧相檀身旁走過,那少年主子的視線看過來時腳步明顯一頓,嘴巴似乎張了張有些欲言又止,只是到底什麼也未說,跟著侯炳臣走了。
侯炳臣將人安頓在了趙則之後的一個位置,又同那人說了幾句話。
顧相檀收回目光,卻聽得身後響起一聲若有似無的冷哼。
他側過頭,就見到小祿子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見靈佛看過來,小祿子忙調整了表情,換上低眉順眼的模樣。
蘇息在旁小聲問:“這是何人?怎的之前沒見過?”
小祿子見顧相檀沒有說話,似也想知道,便主動解答說:“這位是東縣遼府的溯少爺。”
“東縣?那可遠了。”蘇息說。
東縣是同北向差不離的偏遠之地,只是一個在北,一個在東,北向只是氣候冷了些,至少離著鹿澧還較近,有相國寺在,自有其獨特的繁華鼎盛在裡頭,但是東縣卻不同,聽說那裡總是連年大旱,無論夏冬不分四季,從頭到尾乾燥缺水長不出莊家,縣民們皆蓬門蓽戶并日而食,日子過得十分窮苦,去年還鬧出過萬人上書請願皇上減免賦稅的事兒,後來宗政帝派了欽差去開了糧倉才勉強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