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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趙鳶不會讓牟飛和畢符吃這個虧,他剛要開口讓他們住手,忽的就覺胸腹一疼。
趙則說趙鳶不適的話倒不是搪塞趙勉,趙鳶這幾日的確有些抱恙,偶爾胸腹悶痛,頭腦也有些熱,除此之外卻無其他異樣了,府內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侯炳臣上頭,羿崢日日都在琢磨著怎麼治癒將軍的手,趙鳶原本連藥都懶得吃,但是他那臉色瞞不住人,最後還是被趙則知曉了,便硬尋了太醫來給他診了脈,結果說還是腳傷引起的炎症,開了兩個方子服下去無甚效果,趙鳶也就隨它去了,休養了兩天下來今日似乎好些了,於是就迫不及待地和趙則一同進宮探視顧相檀來了。
沒想到此刻那疼痛竟又愈發劇烈了,一時讓衝到眼前的趙勉在趙鳶眼中都變成了模模糊糊的重影,喉嚨口微癢,不由輕輕咳嗽了起來。
趙勉這劍才剛抬起,就見趙鳶整個人猛然一怔,繼而“噗”的一聲後,晃了晃,直直倒了下去。
“——六哥!”
直到趙則的驚叫響了起來,趙勉才回過神,他手指一松,錚亮的寶劍“咣當”落了地,再去看自己的胸前,竟染上了一大片赤紅的鮮血,是方才他親眼瞧見從趙鳶嘴裡噴出來的。
而此刻的趙鳶已是虛軟的癱在地上,面如金紙,毫無動靜了。
趙則嚇得呆了,牟飛也隨著一臉無措,還是畢符冷靜,三兩步扶起人事不知的趙鳶就道:“快回府,找神醫診治少爺!”
看著那些人如一陣風般心急火燎地刮遠了,趙勉片刻又茫然又驚慌地對一旁的陳彩道:“本、本宮的劍……可還沒碰到他啊……是趙鳶自己倒下去的,不、不是我……”
陳彩緊蹙著眉,聽得趙勉的話,還是安撫道:“應是和太子殿下無關,六世子怕是哪裡受了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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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倚在窗邊小憩,安隱一推開門,顧相檀就睜開了眼睛。
安隱上前想要關窗,顧相檀不讓。
安隱道:“公子才好些,吹了冷風受了涼怎麼辦?”
顧相檀搖搖頭:“關上有些悶……”
安隱無法,端了手裡的藥碗給他:“那公子快些把這藥喝了吧,這可是神醫開得方子。”
顧相檀瞥了眼那烏黑的藥汁,雖說比起宮裡太醫熬的那些味道有所不同,但藥哪裡有好喝的,顧相檀瞧著總是興致缺缺。
安隱知曉他在想什麼,不由道:“神醫可是六世子親自請來的,公子服下後好沒好,我們總要給他回個話,公子可別讓我們不好交代啊。”
聽他說起趙鳶,顧相檀忍不住笑了:“這都是哪兒學來的,蘇息教的嗎?讓他進來,我給好好訓訓。”
安隱板著臉:“行,公子先喝了藥,我馬上讓他進來聽您的訓。”
話才落,蘇息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公子尋我做什麼呢?”
顧相檀看了看他身後:“衍方呢?還沒回來嗎?”因著怎麼想都不放心,顧相檀還是讓衍方去將軍府走了一趟,探視一下侯炳臣,再問問趙鳶如何了。
“沒呢,出去有一會兒了,莫不是去哪兒遛彎了吧。”
“你以為人人像你似得。”看著顧相檀喝了藥,安隱把碗收了,又去鋪了床:“公子睡一會兒吧,醒了,衍方就該回來了。”
顧相檀起身走了過去,想了想還是道:“別等我醒了,衍方一回來你就喊我。”
……
顧相檀這一睡下去,迷迷糊糊間似是做了好幾個夢,有上輩子的,也有這輩子的,交互穿插在一起,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到後來顧相檀自個兒也有些分不太清了。
只記得最後一個場景似是在太|祖祭禮時,不過才三歲的自己被一個大些的孩子不察絆了一跤,那一跤跌得極狠,在夢裡顧相檀都覺得自己的鼻子快要摔沒了,對面那孩子卻仍是無動於衷地站著,不顧自己的哀聲痛哭,板著一張像是仙童般的臉還冷冷道:“別欺負我弟弟……”
顧相檀覺著委屈的不行,自己明明是瞧見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想和他一起玩,怎麼就是欺負了,誰曉得這傢伙一上來就把自己絆倒了。
顧相檀於是向爹爹哭訴,爹爹只心疼地給他擦臉,可是臉上那血怎麼擦都擦不完,最後甚至染紅了帕子,染紅了爹爹手,自己的衣裳,還把那絆自己的人一起染紅了,最後嘩啦啦地蔓延成片,整個夢中都被鮮血所浸沒了……
顧相檀嚇得猛然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