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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貢懿陵說這話時含著淺淺的唏噓之情,她沒提梅漸幽,更不提太子,似是只單純為梅姑娘不值,至於旁的,與她無甚干係。

    顧相檀想到太子大婚那夜的高進廷,只覺人生能覓得一個兩情相悅的良人,是怎般的彌足珍貴……

    他本也只是難得打趣而已,心知貢懿陵開口並不是所為此事,於是將話題引回了正道上:“如今天下未定,內憂外患頻起,曹將軍對關永侯所言也不算搪塞。”

    貢懿陵點點頭:“攘外更需安內,家賊不除,天下難平。”

    顧相檀輕拍著懷裡的皇孫,孩子眯著眼,顯是迷糊著要睡過去了,三王動作隱蔽,但顧相檀也知瞞不過貢懿陵,思忖片刻道:“太子妃放心,只要相檀活著一天,定會想方設法保得皇孫平安。”不是宗政帝,也不是太子,而是皇孫。

    貢懿陵一怔,伸手小心地將趙惜接了過來,她要的話,還不等自己開口,顧相檀已是慡快地給了她承諾,她當初救下趙鳶是為了給他們貢家留一條活路,如今生為人母,她更該為了懷裡的孩子多多思慮。

    “既如此,懿陵謝靈佛恩德。”貢懿陵對顧相檀深深一福。  

    ……

    顧相檀出了乘風宮,卻見孟粟竟還等在外頭,仍是那麼直挺挺地往轎旁一杵。

    “孟大人竟還未回府?不用給戶部交差麼?”

    孟粟側了側頭,拱手給顧相檀行禮:“孟粟多謝靈佛相助。”他秉性剛直不知變通,但不代表腦子傻,若是今天沒有面前的人,這差事可沒那麼容易辦好,而且還能自太子手中誆得這麼個寶貝。

    不過孟粟道謝歸道謝,眼中卻仍是沒什麼太大的感激之色,顧相檀瞧著他甚有意思,忍不住問:“孟大人可是對相檀有何不滿?”

    孟粟道:“並無。”

    顧相檀又問:“那當日在金谷樓贈予的詩,孟大人可還記得?”

    孟粟呆了下:“記得。”

    “那孟大人是否以為,我不配稱靈佛?”

    即便孟粟這般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也被顧相檀如此直接的話給震得有些懵,再抬頭看眼前少年,仍是笑意盈盈,不見半點憤然質問之色,只仿佛誠心討教。  

    孟粟心內略作思量,還是將所想付諸於口了:“孟某於佛理所悟不多,但也知佛經有云:多欲之人多苦惱,少欲之人宜修行。”這話外的意思便是說顧相檀所求太多,私心雜念也太多,連靜心修行都做不到,做靈佛的確是勉強了。

    蘇息在一旁聽得險些跳起,顧相檀卻抬手阻了他的斥責,凝神沉吟片刻,竟然點了點頭,然後逕自便上了轎。

    就在孟粟以為這次怕是將靈佛得罪了時,顧相檀又掀開轎簾,淡淡地問了一句:“那大人是如何看待六世子的呢?”

    雖不知顧相檀為何忽地轉了話鋒,但提到趙鳶孟粟不由變了臉色,眼中也帶上了恭敬之情。

    “六世子慷慨仗義,不畏jian邪,”這是說那次在金谷樓趙鳶對他的相救,“愛民恤物、常懷慈忍,”這是說趙鳶不惜費時費力遊說自己做官,“驍勇善戰、精忠報國,”這是說趙鳶心懷大鄴,為了天下百姓而奮勇殺敵,“如此良才,怎能不讓萬民敬仰,效忠追隨。”

    “效忠追隨……”  

    顧相檀呢喃著這句話,繼而粲然一笑:“如此甚好,孟大人果然目光如炬,慧眼識英雄。”

    只是言罷又垂眼輕道:“命即無奈何,心可使泰然……我同孟先生,其實一般無二。”孟粟入朝為官,他顧相檀做這靈佛,一樣無奈為之,不過是求一個問心無愧而已。

    孟粟覺出顧相檀此話深意,不由怔然,轉頭卻見轎子已悠悠緩緩行出老遠,慢慢消失於西沉暮陽之下……

    ********

    這一日趙鳶回須彌殿時早已月上中天,他換回了一身月白色錦袍,足下輕點,便於檐瓦之中翻飛若舞,門外侍衛只覺身旁淺影掠過,再回頭去尋,卻只剩枝椏婆娑,什麼都沒有瞅見。

    趙鳶輕鬆的避過閒人耳目,進得顧相檀的小院這才顯了身姿,只是一落地,趙鳶便覺周圍有異,他屏氣凝神地細聽片刻,面色一變,猛然躍起三兩步就朝屋內竄去。

    院門大開,趙鳶在其內一通好找,卻見顧相檀的內室床鋪齊整,燈火寂滅,而人……卻一個都不見了!?

    趙鳶眉峰緊蹙,暗道自己莫要慌亂,須彌殿外守衛如常,若是顧相檀出了事,宮裡定不會這麼安穩,左思右想一番,心頭靈光乍現,趙鳶袖擺一揮又隱沒在了黢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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