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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眼眸一轉,輕輕呢喃道:「也不是沒被盯著,那苦余大師可看了我好多眼呢……」
下半句話便消失在了趙鳶壓過來的親吻中。
顧相檀起先還有些僵著,沒多時便在對方的溫存里伸手環住了趙鳶的脖頸,同他一道密密黏糊在了一起,兩人渾然忘我了良久,顧相檀才想到廟宇之內,可不能如此放肆,這才紅著臉急急推開了趙鳶。
121.番外.七夕(三)
用了晚膳,趙鳶照例練了一個時辰的劍後便同顧相檀一道睡下了。
夜半時分,一輪碧月高掛,萬籟俱寂。
兩條黑影閃進了禪院之內,先是偷偷地瞧了瞧門兩邊昏睡的侍從後,又貼上房門附耳細聽須臾,似是確認其內也毫無動靜時,這才躡手躡腳地推開了門,進了房中。
床幃垂落而下,依稀可見裡頭有身影酣睡,來人對視一眼,默契地四處翻看一番,將擺在桌案上的包袱全查驗了一遍,雖得了不少的東西,但兩人卻仍是嫌少。
交換了個視線,其中一個膽大的便朝著床榻而去,小心地掀開幃簾,卻被床上的景象震得一愣。
本以為房中只有一人,卻不想,那床上卻躺著兩道影子,一人散著發枕在另一人的肩頭,鼻息交融,被對方緊緊抱著,手腳都纏在了一起,無端地便讓人瞧得有些眼熱,特別是來人本就心術不正之下,那目光在床上繞了一圈後,掠過左邊那身影的手腕,又死死地釘在了右邊人的臉上。
這眉眼氣度,即便自己在風月場浸yín日久都是沒見過的,若是有一日能得這般模樣的人青眼相加,就好像似他懷裡的這個男子這樣的對待,哪怕要自己付出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黑衣人不自禁地想了起來,呆愣間還是一旁的人狠狠拽了他一下才回過神來,接著彎下腰朝著左邊的人探去。
顧相檀雖是合著眼,但仍是能感覺得到有人向著他們俯身而下,那一刻被自己枕著的趙鳶整個人都繃得死緊,仿佛對方只要碰著自己便要跳起來擰斷那兩個小賊的脖子,但是顧相檀搭在趙鳶胸口的手卻微不可查地往下壓了壓,示意趙鳶莫要動氣,隨著來人便是。
於是,臨到關頭,趙鳶到底沒動,任由對方執起顧相檀的另一隻手,無聲無息地褪下了他腕間的珠串,接著又拿過搜刮到的財物,如來時一般匆匆地離了房中,沒入了夜色內。
沒多時,外頭傳來牟飛的輕詢:「少爺,要追麼?」
顧相檀替趙鳶答了:「嗯,不過夜深了,莫要驚動旁的香客才是。」
牟飛低聲應了,即刻便拔腿而去。
顧相檀這才慢悠悠地下了床,拿了外袍來披上,笑意妍妍地對有些冷臉的趙鳶說:「怎的這么小氣,這樣的寶貝,給人摸摸也不會少點光。」
趙鳶看著他,繼而撐坐起身,一把攬過顧相檀的腰就在他胸腹處摸著,片刻,從裡衣中又掏出了一串一模一樣的紫玉珠串來,只是若是細看,顯然這成色比剛才他戴在手上又被摸走的更是無暇純澈得多了。
趙鳶對顧相檀挑眉,仿似在說:你也不大方,還把真的藏著掖著呢。
顧相檀輕哼一聲,一把將珠串奪過又塞回了褻衣里貼身放著,自己了解趙鳶,對方也是時時能將他顧相檀看穿,真是沒勁。
兩人拐了兩個彎到了禪院的另一頭,外頭瞧著同樣清靜幽謐,然而一進了院中,便能瞧見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正跪在那裡,牟飛則站在一旁,手裡提著顧相檀和趙鳶帶來的包袱。
見了來人,那兩位自被堵著的嘴裡發出嗚嗚的掙扎聲,其中一個正是白日裡遇見的叫英兒的少年,而另一個竟是給顧相檀帶路的沙彌。
顧相檀緩步上前,臉上還帶著淡淡笑意,示意牟飛將他們口中的布帛去了。
一能說話,那沙彌立馬趴著告起了饒:「大、大人恕罪,小的因家中清貧,父母病重,還有弟弟妹妹要養,這才一時起了貪念,請大人饒過小的這一次吧。」
顧相檀卻問:「你何時出得家?」
沙彌一愣:「宗政十七年……」
「你這家都出得過了四五年了還惦念凡塵俗世,為此不惜雞鳴狗盜,真真是好修養啊,這闡陀寺的戒律可見一斑了。」蘇息聽後譏誚著說,「又或者你們方丈問起,便可以栽贓給其餘的香客,要不就拿你方才的說辭來誆騙,反正信眾其心虔誠,哪裡能想得到佛院中人會如此下作呢。」
沙彌要說的狡辯話全被蘇息給先一步搶去了,一時只能僵著臉,央求地向一旁的英兒望去。
英兒顯然要比這沙彌更穩重些,此刻雖也白了一張臉,但勉強還能轉著腦子,下一刻就哭訴了起來:「幾位大人,我等本是京城人士,幾年前因戰亂流落到此,便被那苦余脅迫在院中,幫襯著他偷盜往來客人的物事,而他則在前院尋些富庶之人訛詐欺瞞,大人若要怪罪,我等自無言以對,只想著大人將那苦餘一道報了官府,也好將我等自這苦牢之內解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