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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鳶想也未想地搖搖頭,旁人的事,與他和干,不過他還是道:「他盜取欺訛,有來有還。」被這英兒害過的肯定不止今日的他們,他有手有腳,那苦余又沒有綁他,何談來的逼迫,以往來院中暫住的香客,不少得了重病遭了大災,想必這英兒和苦余也不會手下留情,顧相檀此番作為也算是他的報應吧。

    但是顧相檀卻嘆了口氣:「他是個聰明人,但卻輕易的就信了我,其實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不過只是尋個心裡的慰藉罷了,離世的怨苦從來都是一把難解的枷鎖,最易鎖住活著的人。」對此顧相檀感同身受。

    趙鳶沒再說什麼,只是小心地拉住了顧相檀的手,牽著他往禪院走去。

    「既然解開了,便不用再想了。」

    顧相檀心裡一暖,望著對方背影,忍不住揚起了笑。

    是啊,自己不是那個英兒,他的枷鎖已是解開了,而且,他有淵清……

    122 番外.七夕(下)

    顧相檀在闡陀寺住了幾日,苦余本想擇盂蘭盆節那天開道場,順便給顧相檀一道祈福,但是被顧相檀婉拒了,面上只說想快些操辦,實則心內才不願意讓這假和尚玷污了佛門佳節。  

    做道場那一天日頭高熾,爍玉流金一般,一早,廟門口便擺開了鋪張的祭台法壇,即便天候炎熱,但小小的昭陽縣來了大半的縣民,到此虔誠禮佛頂禮膜拜,生怕錯過了良辰,少沾了福氣。

    作為功德主,顧相檀自然要在,只是趙鳶的意思是不願意讓他太過張揚,而苦余便機靈地表示顧相檀只要在供香時走過過場便好,其餘的自己來。

    於是,唱作俱佳的忙活了一整日,直到日落西山,燒焰口之前,顧相檀才出來上了香。

    昭陽縣的民眾只見一個白衣黑髮的青年款款行來,面容清雅,氣質出塵,嘴角一點淺笑仿若這盛夏吹來的幽幽涼風,沁涼怡人。而他不過在佛前那麼一站,手執佛香,長袖隨之輕擺,竟活脫脫地將一旁所謂的高僧大師苦余給襯得如落深泥,天上地下般的距離。

    苦余自己似有所覺,不由悄悄退了一步,莫名就被顧相檀逼到了佛壇的一角,直到顧相檀看過來才想到還身負重任,於是拿起一串烏木佛珠,閉眼振振有詞地叨念起來,片刻向著壇下揮了揮手,緊接著兩個沙彌便端了一碗清水到顧相檀面前。

    “此乃貧僧在鹿澧清修時自相國寺帶來的聖水,內有佛祖加持,飲之可驅災避禍,萬事順遂。”  

    顧相檀瞅了眼那碗中的東西,白晃晃的無色無味,他在相國寺住了這麼些年都沒瞧過這麼個玩意兒,又看了眼角落的趙鳶,見對方微蹙起眉,面露不滿,一邊牟飛和畢符也隨之上前,顯然不打算讓顧相檀輕易喝這來歷不明的所謂聖水。

    然而這水像是名氣頗大,見顧相檀猶豫,壇下便有不少百姓竟爭相求尋,想要取而代之,苦余卻理都不理,只望著顧相檀。

    顧相檀不動,忽的反手一推,給了一邊的沙彌,示意他喝一口先。

    沙彌忙為難地看向苦余。

    這般出風頭的好機會,苦余哪裡願意讓給旁人,直接伸手把碗拿了過來,剛要仰頭,趙鳶卻打斷道:“再拿只碗來。”

    苦餘一愣,擠出一絲尷尬的笑來頷首。

    待沙彌又拿了只碗,倒了些讓苦余禪師喝了一口後,顧相檀才跟著飲下。

    見他配合,苦余便沒有顧忌的開始做法,燃起焰口之後,又是敲木魚又是擊鑼打鼓,最後在一連串的吟誦聲中,苦余忽的甩出手中的佛珠,朝天高喝,然後重重向顧相檀一指,喊道:“邪物狂魔速速離去,莫要侵擾凡塵俗子性命,現有大羅金仙保佑,還不就地伏法!”  

    他話一落,顧相檀便猛地一怔,繼而雙腿曲起,直直往下栽倒了下去。

    兩旁百姓嘖嘖稱奇,接連叩頭跪拜,連喚大師高段。

    那苦余伸手要來扶人,不過膀子還沒伸出,便有道影子比他快上太多,伸臂一攬就將顧相檀直接抱進了懷裡,趙鳶冷冷地瞥了眼失去知覺的顧相檀,又瞪向苦余,問道:“這是何故?”

    苦余莫名地就很是怕這個人,被趙鳶直視額頭馬上便出了一層的汗,好在還謹記要職在身,勉力開口道:“這、這位施主身上有jian邪之物,才使得夢魘連連,如今貧僧已開壇做法將之除去,日後自可好眠,施主不、不必過分憂心,回廟裡歇息一陣,沒多時他就會醒……”

    趙鳶盯著苦余看了片刻,直把苦余看得人都有些虛軟,這才似信了他的話,抱起顧相檀回了闡陀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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