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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欽一邊欣賞著陳錫在地上緊張的掙扎,努力要借著馬鐙爬回馬背,一邊心裡卻隱隱地泛起狐疑之色。
禁軍的人同御國軍差距不大,只比他們多了幾萬人,照理說陳錫頹勢已顯,皇城外原本駐紮的羽林軍該衝進來相助才是,為何遲遲都不見人影?
曹欽莫名地看向遠處的陳彩,卻接到陳副統領同樣的懷疑目光。
那五萬人去哪兒了?
便在這時,幾名信使穿過層層混亂急急趕到了曹欽面前,曹欽一見他們出現,便知形勢有變。
信使來不及行禮,直接抱拳就稟道:“將軍,我等在臨縣城門附近看守一整日都未見羽林軍副將自此而過!”
臨縣便是離京城北面不遠處的一個小縣,那兒既挨不到大鄴宮內的混亂,又同東面趙鳶欒禹的相鬥無甚干係,那為何曹欽要派人在那地方鎮守呢,只因那裡有一座眾人皆知的靈山,其盛名甚至遠超於鹿澧相國寺後的群山山川,那便是此次皇后和太子妃前去還願的菩提山。
皇后也許未必明了這一劫,但是太子妃貢懿陵的心裡卻是一清二楚的,這一夜宮中勢必兵戈紛亂血流成河,她不在乎宗政帝的性命,不在乎太子的性命,但是她卻不能不在乎皇孫的命,既然一樣有危險,她總要想最大的法子能保得惜兒的平安,在貢懿陵的眼中,全天下只有一個人能護得住她的兒子,也只有他的身邊才是最穩妥無災的,所以她將皇孫慎之又慎地交予了對方,而她自己則招搖過市地同皇后一道去了菩提山,帶著莫須有的皇孫,對外宣稱要為親兒還願,其實只為引開那些打皇孫性命的人的主意,若是反賊要追,那便衝著她們來吧,她此去,就沒想要活著回來。
既如此,連顧相檀都允了這法子,曹欽自也不多過問,只派了人在臨縣守著,要是瞧到追擊的人去了,無論太子妃和皇后是死是活,他心裡也都能有個掂量,卻不想如今那些看守的人等了一整日都不見半點追兵的影子。
三王此刻帶著三世子躲藏了起來,而他手中可用的人除了禁軍統領陳錫之外,便是遠在東邊的欒禹,欒禹自有趙鳶對付,那剩下的一個呢?京城裡,皇宮中,都不見他的蹤影,既然沒有去往菩提山,那作為三王手下左右副將中的另一個中流砥柱占星虎又去了何處?
曹欽正思忖著,那頭本被攻襲得萬分狼狽的陳錫則趁勢一個翻滾,脫離了曹欽的長戟之下,踉蹌著便往不遠處的乘風宮奔逃而去。
曹欽見此,眉頭一擰,直接騎著高頭大馬就隨在他後頭追進了乘風宮,兩旁不時有禁軍叛賊上前阻擊,皆被御國將軍果斷的手起刀落給解決了。
陳錫在前面跑得屁滾尿流,而曹欽的馬蹄便緊緊地跟在他身後不過幾步遠,明明好幾次只要稍趕便能追上,但是曹欽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有心,只維持著這個差距,看著陳錫那心魂俱滅地模樣,面上泛出俾睨天下的戾色來,盯著陳錫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不足掛齒的螻蟻。這氣勢哪裡是往日那個在人前倜儻風流,讓無數少女懷春的曹欽,這就是御國軍的第一將領,是御國將軍獨有的殺伐之氣。
直到看著陳錫連滾帶爬地逃進了乘風宮正殿,曹欽才拉了韁繩,然後抄起他的青龍長戟,一步夸下馬來。
一進殿便瞧見陳錫匆匆跑向正中被捆了手腳又被塞了嘴巴不能動作也不能言語的太子趙勉。
先前禁軍的人聽了陳錫的吩咐,最好能抓活的,這才留了趙勉的一條命,眼下趙勉瞧見進殿來的是曹欽,原本絕望的眼中忽的閃出無限光芒,嗚嗚叫著示意對方趕快救他。
不過下一刻,他的脖子上便被一把利刃給抵住了。
陳錫到底比不得羽林軍其餘的將領,他從未上過戰場,平日裡不過是帶著禁軍巡邏巡邏京城罷了,他不知道,當年顧相檀之所以向宗政帝舉薦他便是因為他同副統領陳彩相比就是個成不了大器的懦夫,而三王趙典自然也知道陳錫的斤兩,只是他手下實在無人,又怕意見良多,白白遭了靈佛生疑,還給宗政帝落了口實,這才暫且讓人安坐於這位置,卻不想到頭來自食惡果。
陳錫看著站在面前的曹欽,緊了緊手裡的匕首,狠聲道:“你快撤軍,否則我便殺了太子!”
“嗚嗚嗚……唔唔唔……”趙勉掙扎著瞪大眼。
曹欽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中的長戟輕輕敲了敲地:“我方才的話,你當耳旁風了麼?”自己都帶著人進了宮,還會受他威脅?
陳錫一愣,沒想到曹欽真的這麼狠心,罔顧君臣倫常,他這樣和三王有什麼不同?接著就聽曹欽冷下了面容問:“占星虎此刻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