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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不遠處的院子正中,正直直跪著一個人,那人身上的衣袍已被雨水澆了個濕透,在這陰寒的季節里凍得瑟瑟發抖,看著分外狼狽可憐,卻還是跪得一動不動。
☆、陳彩
顧相檀瞧著那人,忙對蘇息使了個眼色,蘇息會意地立即又撐了把傘,快步走到對方面前。
察覺到頭上的雨勢停了,陳彩呆了下,一抬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顧相檀和趙鳶,還有一旁舉著傘的蘇息。
陳彩白了一張濕漉漉的臉道:“靈佛,這般可使不得……”
顧相檀皺起眉頭:“這又是怎麼了?誰罰你在這兒跪著?”
陳彩抿著唇不說話。
顧相檀又問:“太子今日沒來寺內,你為何來了?給他告假的嗎?”
陳彩點點頭。
顧相檀懂了:“他自個兒不來,讓你來,然而來了禪師們也一樣要盤問,皇上也一樣要訓他,太子心裡不快,就只能罰你了。”
緣由都被顧相檀猜了個正著,陳彩卻還是一言不發,他能說什麼呢,做奴才的,主子要如何,從來由不得他們說了算。
顧相檀道:“起來吧。”
陳彩不動。
顧相檀嘆了口氣:“你起來,同我一起辦些事,我正好缺個做力氣活兒的,你隨著拿東西吧。”說著,看了眼一旁的趙鳶,用目光詢問他行不行。
趙鳶明白顧相檀的意思,他要把陳彩一起帶著,但是兩人眼下要去神武軍營,陳彩若是隨同……這就等於把太子的人領到了侯炳臣的腹地了……
趙鳶擰眉,顧相檀眼中卻露出堅定的神色來,似是在說:你信我便是。
趙鳶不信陳彩,但是他信顧相檀,顧相檀都這樣說了,他還能有什麼意見呢。
說罷,讓畢符把手裡的書遞到了陳彩面前。
陳彩看著那一摞東西,明白靈佛不過是尋了個藉口幫自己脫困而已,心中不免感激。
“靈佛這一次次對奴才的恩情照拂,奴才沒齒難忘。”陳彩鄭重地給顧相檀磕了個頭,最終還是把書接了過來。
顧相檀回了個淺淡的微笑予他。
他和趙鳶坐了一頂轎子,其餘人皆隨在外頭,一起出了國子寺,到了神武軍營。
侯炳臣今日坐鎮軍中,得知顧相檀來了,便親自迎了出來,趙則和羿崢也在。顧相檀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同王副將比試呢,不過一陣子不見,趙則的身手明顯見長了。
但是羿崢卻不服氣,仍是在一旁涼涼道:“就這花拳繡腿的,上了戰場必是被人一刀切的結果。”
趙則耳尖的聽著了,但卻並未如上次這般當下就發火,而是耐著性子和王副將把招式都全過完了一遍,又贏得了兩旁若干兵士的叫好聲後這才走過來回了嘴。
“哼,你也就現在嘚瑟嘚瑟了,待我大功告成那日,看怎麼揍得你哭爹喊娘!”
羿崢一聽,自然大跳而起,兩人又你來我往鬧成了一團。
侯炳臣把顧相檀引進了主帥帳中,他自是一早就瞧到了陳彩,但什麼都未說。
而陳彩面上也閃過驚異,但同樣壓著疑問,老老實實地站在了顧相檀身後。
顧相檀示意他把書放到桌案上道:“這些典籍是我在國子寺里尋到的,想著七世子和神醫怕是愛看,就帶來了。”
趙則和羿崢一聽,忙湊了過來。
“哎,什麼東西,”羿崢拿起來翻了翻,一下子就亮了眼睛,“這個好!我之前在南蠻也總聽說大鄴有個李大夫還是黎大夫的,擅用花草製藥製毒,早就想看看了,可是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沒有類似的書,沒想到這就給送來了,還是靈佛最上道!”
趙則也高興:“瀘州關的地圖?四哥駐守的那裡嗎?我要記住了,是不是哪一天就能給他幫上忙了呀!”
顧相檀眼神一閃,只垂首笑了,笑容卻未到眼底。
“總之能用得上便好。”
“用得上,自然用得上,書讀再多都不嫌多,靈佛不也是這般對太子說的嗎?”侯炳臣笑道,繼而向陳彩看去。
想到太子那狼狽的模樣,顧相檀也忍不住笑了。
“太子年輕氣盛,秉性卻還算直順,若是好好調|教,想來也是有番希望的。”侯炳臣這話說得有些客氣了,但是也不全是假的,只看趙勉願不願意努力了。
接著又對陳彩道:“這位想必就是太子的近侍陳護衛了吧?”
陳彩受寵若驚:“奴才見過將軍。”
“對於陳護衛的功夫我也有過耳聞,也算是年少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