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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相檀在說出“明白”二字的時候,重重地握了握傅雅濂的手。

    傅雅濂對上顧相檀清明堅定的眸光時不由一怔,繼而像是洞悉到什麼一般面上略過驚訝,不過很快便被他隱了下去,只換上一副沉落的表情,點頭欣慰道,“相檀,你終於長大了……”

    他此話一出,一旁立時傳來一句附言道,“靈佛果真心懷丘壑,深明大義,讓我等俗人好生欽佩。”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雖身著淺色常服,但從其作態神色來看,顯是充斥著久居高位者的習慣,但他也算知道收斂,眼含誠摯,唇邊帶笑,望著顧相檀的眉眼是半分都不敢放鬆的。

    顧相檀瞧瞧他,又瞧瞧一旁的觀正禪師,並未接口。

    男人見他面帶疑惑,忙上前一步道,“弟子瞿光,拜見靈佛。”

    雖說大鄴靈佛手握大權,但不到萬不得已,佛門中人到底不該多管紅塵俗世,這瞿光很是聰明,也不說自己多大的官,只一派虔誠的姿態,在顧相檀面前做低伏小,若是真不知他為人如何定會被他這表現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顧相檀對這位瞿光卻是非常熟悉的,此人本性油滑jian詐,趨炎附勢,現任大鄴禮部尚書,也是太子趙勉座前的心腹黨羽之一,關鍵時刻替那魚腩腦袋可出了不少的下作計謀。

    眼下宗政帝將他派來給太子做先鋒軍,也算適宜。

    顧相檀肚裡幾個迴轉,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溫和地對他點了點頭,“瞿大人不必多禮,你並未出家,我也未入佛門,不需以弟子自謙。”

    顧相檀雖說身份矜貴,但外表看著也就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才到瞿光肩膀處高,瞿光一開始對他的種種禮遇,一部分是忌憚著顧相檀的身份,一部分也是做給觀正和傅雅濂看得,但此刻卻見這孩子氣質靜謐溫雅,眸色深不見底,一句話便抵住了自己企圖親近的心思,真不知是浸yín佛道練出來的沉穩,還是靈佛真身的確不同凡響,一時倒不敢過分妄動了。

    只有禮道,“是下官欠思慮了,讓靈佛笑話,下官奉皇上旨意,隨太子一同來接靈佛入京,下官先行一步,而太子明日便到。”

    瞿光沒有提上京的緣由,但是在場的人都清楚,顧家滿門遇害,顧相檀無論有沒有受戒都該走這一次,說穿了就是去為父母奔喪。趙勉草包雖草包,但身份在那兒,宗政帝讓他遠赴千里親自來迎顧相檀進京,看著絕對是給足了靈佛的面子,而事實上,只有他自己明白箇中道理。

    想到此,顧相檀心中冷笑不迭,臉上卻不露分毫,點了點頭,語意輕輕。

    “相檀謝皇上厚恩了。”

    觀正見顧相檀沒什麼精神,便說,“既然如此,那鄙寺自當掃榻相待以迎太子駕到。”

    瞿光自然識趣,又說了幾句,便和三人拜了別。

    待到院外的一行人都走了後,觀正才對顧相檀說,“此次一行,小僧與您同去。”

    觀正不過而立,卻已是相國寺四大班首之一,總管禪堂,為人七竅玲瓏耳聰目明,且善於審時度勢,洞悉人心。

    顧相檀也明白,寺里讓觀正禪師陪著自己上京,還是因為不放心,一時心中不免感激。

    其後,觀正又寬慰了幾句顧相檀,他便和傅雅濂一同回去了。

    路上,傅雅濂一直沒有言語,顧相檀瞅著師傅沉寂的側顏,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臨到院口了,顧相檀突地道,“師傅,我想去和趙公子道個別。”

    想必明日趙勉一到,顧相檀就要走,雖說趙鳶不久也要上京,但是顧相檀還是想在離開前見見他。

    聽顧相檀提到趙鳶,傅雅濂神色一變,似在淒楚中又夾雜了些苦悶,兩者翻攪在一起,襯得他的眉眼特別明亮。

    顧相檀默默看著他,只等著傅雅濂點頭。

    傅雅濂略微遲疑片刻,還是說了聲好,“早去早回……”

    顧相檀答應後便和安隱一起朝趙鳶的院子去了。

    兩家離得並不遠,走上須臾便也到了,此刻月已上中天,但老遠就得見趙鳶的院子仍是燈火通明,顧相檀走近了,便看見牟飛正挾著兩人往外來,而其中一人,竟是前頭才遇見過的太子護衛,陳彩。

    陳彩對上顧相檀也有些訝然,且又不能裝不認識,回神後忙俯身行禮。

    而聽他口念“靈佛”,一旁牟飛的眼中則閃過一絲異色。

    這狀況倒是顧相檀也沒有料到的,趙鳶雖未可以隱瞞,但顧相檀也從來沒有問過,所以他的真實身份自己還不該知道,牟飛也當然認為他不會知道,可是如今作為京中來客的陳彩夾在中間,怕是牟飛覺得,自己對趙鳶的來歷已經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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