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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鳶低頭一看,就見他胸口的鹿銜梅枝紋樣竟變成了一個大大的“壽”字。
就聽顧相檀道:“我們倆的,換一換。”
☆、將軍
下了羅洞山,又沿著渡了幾條四通八達的小河道,繞過了長長的澗河後,終於到得了田萍縣。
田萍是在鹿澧之前,幾人見到的最大的一個城鎮,雖不至繁華,但該有的商鋪一應俱全,還有小集市可進行以物易物的買賣,方便他們做些補給和休整。
趙鳶帶著顧相檀一到城中便見到了提前幾日離去,又在此地等候的牟飛,牟飛對趙鳶點點頭,說道:“屬下已是將話帶到,少爺放心。”
顧相檀不知他們所言何事,他未問,趙鳶也未提。
過了兩條街,馬車在一家二層的小酒樓前停了,顧相檀下了車便見裡頭人流如織,竟坐了十成十滿,熱鬧得很。
他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都沒有人來招呼,正想著要不要換一家時,忽的聽見一道清越的女聲拔尖了嗓子喝道:“猢猻崽子,皮又癢了是不是?沒瞅見客人在門邊侯了半天呢?磨磨唧唧地酒席都該上完了,再偷懶,仔細我撕了你的皮!”
話才落,一溜塵煙便自廚房一角竄了出來,一個小廝“嗖”得到了顧相檀和趙鳶面前,緊隨在其後的便是一隻臉大的鐵鍋,重重砸在小廝腳邊,又咕嚕嚕地滾出了一路才堪堪停下。
小廝抹了把頭上的汗,嘟囔了一句,又像變臉似的揚起諂笑道:“兩位客官快往裡請,往裡請啊……”
蘇息聽得這小廝小聲罵得是一句“母老虎”,不由噗嗤笑了出來,又立馬閉緊了嘴,不能給自家公子丟臉。
小廝也不在意,領著一行人往樓上走,邊走邊道:“嘿嘿,那是我們老闆娘,脾性可大著哪,難伺候。幾位客官是外縣來的吧,”又瞥到趙鳶和顧相檀的衣著,忙換了稱呼,“小公子們別看我們田萍地小,好玩的地方可多啦,而且比瀘州那兒吃得好些,海鮮最美,公子可要好好走走逛逛啊。”
“瀘州那兒吃得不好嗎?”坐下後,顧相檀問。
小廝殷勤地給擦著桌子:“沒有不好,沒有不好,就算以前不好,現在也好的多的多了,只是採買辦貨都還需靠我們這兒進,說句老實話,如果瀘州關不好,哪兒來我們的好呀,這個百姓們眼睛可都是雪亮的。”
小廝說罷,又要熱情地給他們推薦海味,卻全被畢符給擋了,說兩位少爺不吃葷,只吃素。
小廝不樂意了,小聲地埋怨這些人瞧著光鮮亮麗的,咋這麼摳門呢,為了省銀子,都尋出這個藉口了。
蘇息豎起眉毛,才要拍桌子罵他,樓下的老闆娘先一步吼道:“猢猻崽子你又在磨嘰,別想著盤剝銀子中飽私囊,被我曉得了,看怎麼收拾你。”
那小廝立馬消停了,乖乖地聽著趙鳶點了菜,又上了菜,然後腳底抹油閃沒影兒了。
從頭到尾,顧相檀臉上都帶著笑,他瞧著桌上多出的一副碗筷,又回頭從欄杆邊望下去,只見街市攘攘,大到當鋪、米鋪、錢莊,小到點心鋪、成衣鋪、藥鋪,應有盡有,沿街還有算卦的、賣藝的、賣畫的小攤,雖沒有京城考究精細,但更來得悠然安詳,一眼過去,瞧不見一個衣衫襤褸之人。
顧相檀正感嘆著,卻忽的聽一人喊道:“我的錢袋沒了!”
她這麼一聲,將樓下小半條街的人都驚動了,喊話的是一個大嬸,團團轉地摸著自己的腰腹,一邊喊一邊哭,要眾人幫著一起找,街上的人倒也熱心,圍著前前後後的忙活,然而卻依舊徒勞無功。
他們瞧不見,顧相檀這個位子卻看得清明,大嬸一出聲,有兩三個鬼鬼祟祟地人影便立時加快腳步往另一頭疾走,顯然很有問題。
顧相檀側頭看了看趙鳶,就見他老神在在地喝著茶,絲毫沒有插手的打算。
人在異鄉,的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又是他們這般敏感的身份,但是這些錢於普通百姓來說許就是全部的身家呢?
於是顧相檀斟酌著剛要開口,卻聽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的響起,緊接著一人一騎便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馬上之人一身黑衣,電捲風馳塵土飛揚,待行到近前,那人忽的勒馬急停,手中一條長鞭當空抽出,越過涌動的人群,直直便朝那幾個做賊心虛的人而去!
那手法快如閃電,打得那些人毫無準備,當下便有二個影子直接飛了出去,而剩下兩人一回神忙閃身躲開,腳法竟也帶了幾分功夫。
馬上之人瞧見此,微微挑眉,腳下一蹬便拔身而起追了過去,馬鞭一個迴旋、飛卷、甩出,落地,從頭到尾一氣呵成,等他落下,先前四人皆蜷縮在地哀哀嚎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