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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想著,顧相檀眉眼一轉,說:“只要你們想從軍,總是有法子的,只是給了你們這般的機會,你們又會如何是好呢?”
幾人一聽這話一下子有些沒回過味來,良久為首的大漢才吶吶道:“你、你真能給我做保薦?”想到這人是從神武軍中出來的,不由得眼睛一亮,“我、我們能去神武軍嗎??”神武軍可不似一般的地方,在百姓心裡,比之東縣的跋扈惡兵猶如天上地下一般。
“去得去不得,不在我,而在於你們,神武軍可不收廢物。”顧相檀說。
幾人面面相覷,似有懷疑道:“那、那可是要銀子?”
安隱蘇息都笑了:“你那點銀子留著給被你們截殺的人多燒些紙錢吧。”
這話才落,那幾個賊子竟然不顧脖子上還抹著刀,直接就給顧相檀跪了下來:“只要能有一線希望,我們便都願意試試,若是真有那一日,我等定、定不忘公子大恩大德。”
看著這些人轉瞬就變得感激涕霖的模樣,顧相檀微做思量便讓他們放了那些侍衛。
大漢倒也慡快,自願留下來,只讓身旁的人回去通報,沒多時便帶了李隊長一行踉踉蹌蹌地回來了。
顧相檀道:“你若信我,便等上幾日,待神武軍到了陳州,自會有人來尋你,”大軍行路,未免萬一,顧相檀不敢輕易讓生人跟隨,只等他們安頓下來後才來安排,接著又讓安隱拿出帶著的盤纏,取了其中大半的銀兩交予了大漢手中,“你要不信我也無妨,這些錢給你們兄弟分了吧,今日也不算白跑一趟。”裡頭大部分都是皇帝硬塞給他們上路的,好在之前逃跑時安隱和蘇息的包袱一直沒丟,大部分的銀錢都還在,這些也足夠這些莊稼漢吃上半月了。
大漢不要,顧相檀卻硬是讓他收了:“你不拿著,便還想找誰去搶嗎?”
大漢反倒不好意思了,於是將坐下的幾匹馬匹都送予了他們。
一番忙活後,天色都蒙蒙亮了,顧相檀等人終於得以離開了此地。
沒走多時,前頭便出現了一個小鎮,小鎮中有醫館,也有僅此一家的客棧。李隊長只打破了點頭,沒有大傷,顧相檀便讓他將那些腿腳不便的侍衛送去了醫館治療,其他人則在客棧住下暫時休整。
客棧沒有上房,只有一般的小間,一床一櫃一桌二椅,略微有些簡陋,而此刻裡面只有顧相檀和趙鳶,對坐無言。
片刻,還是顧相檀開了口:“這事兒,是我疏忽了。”
趙鳶道:“疏忽的不是你。”那些人早就注意到神武軍了,可是他們卻並未太過在意,還讓顧相檀就這麼草率地走了。
“你怎麼會……”顧相檀斟酌著如何問出心裡的疑惑。
趙鳶卻不語,他自不會說自己瞧著那人離開怎麼都放心不下,於是思來想去,還是打馬隨了上去,不過一場雨卻讓他險些丟了顧相檀的蹤跡,足足尋了半晌才在洞邊發現了他們,瞧得侍衛和那些人戰在一起,顧相檀衍方等都不見人影,而馬車的馬匹也沒了,趙鳶頓覺不好,五內俱焚般一路猛追,終於在關鍵時刻趕上了。
然而他不說,顧相檀也能猜到個七八分,心裡跳了跳後還是淡然道:“我讓李隊長一會兒給皇上捎回消息,那些護衛趕不得遠路了,我便在此等一等,想必不過幾天後,觀正禪師也會路經此處回相國寺,我會同他一起走。”四月初八是佛教三大節中的浴佛節,觀正禪師還需留下主持完浴佛法會才回鹿澧。
趙鳶喝了口桌上擺著的涼茶,淡淡道:“我送你走。”
顧相檀一怔:“不用,你才到軍中,定是有許多事……”
趙鳶直直望向他,眸色深沉,如冰,卻又幽幽跳動著火般的滾燙,如火,卻又凍得人身子骨發軟,最後望得顧相檀的諸多推脫全咽回了肚子裡,趙鳶才逕自起身,直接甩袖走了出去,已是將此事拍了案。
☆、趕路
第二日顧相檀出得客棧,外面牟飛他們竟已是置備好了新的馬車行李、一概軟硬鋪蓋,趙鳶則騎在麒麟之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只等著顧相檀重新啟程。
見已是無法更改,顧相檀只有坐上馬車,之前也留了口信給李隊長等人,於是畢符來趕,馬鞭輕輕一揚,一行人便上了路。
離了蘆葦峽,後頭的路好走了些,儘管顧相檀總說自己能受得住,但趙鳶仍是走上一個多時辰便會停下來尋個地方歇息歇息,他自己當然不需要這樣小心,主要為了誰,大家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