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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老太監心下急轉,面上卻不動聲色,又說了兩句,便回宮復命了。

    孫公公一走,梅漸幽也忙隨著告了辭。

    顧相檀默默瞧了一會兒她娉娉裊裊地背影遠去,繼而袖擺一甩,返身就走。

    ☆、傳召

    顧相檀也不坐轎,沿著小巷一路往長街走去,京北雖比不得長平街那兒一帶繁華,但也是商鋪林立閭閻撲地的地界,小攤販一溜兒地擺著,賣什麼的都有,熱鬧得很。顧相檀的腳程自然快不到哪裡去,這坊間人流如織,於是趙鳶始終在他身後不遠處默默地隨著,畢符和牟飛則一人一邊,小心地隔開兩旁的擦撞之人。

    顧相檀忽地腳步一轉走進了一家食肆,安隱和蘇息急急跟上,那食肆有些簡陋,小廝迎上來時起先被顧相檀一身素服給嚇了一跳,又見身後侍衛侍從的隨著,還有趙鳶那樣氣度的人墊後,愣了下後忙露出殷勤地笑臉來招呼人上雅間。

    說是雅間,不過就是拿屏風隨便隔出來的一方清淨地,四面漏風,遠遠望出去,倒是能把底下的集市看個通透。

    顧相檀隨意點了些素食和糕點,待上來後捻起一塊黃豆蘇咬了一口,那豆沙又膩又甜,外頭糯米皮子奇厚還沾牙,顧相檀卻愣是默默地把它全吃完了,吃了一個不算,還吃了第二個第三個,等要拿第四個時,手卻被一把按住了。  

    趙鳶用另一隻手輕輕一推,那盤碗便滑到了桌角,被畢符穩穩一接,直接給端下了桌。

    “吃多了鬧肚子。”趙鳶說。

    顧相檀蹙起眉:“我又吃不多!”

    趙鳶卻是不理他了,只讓畢符把桌上不好消化的全給收了,只留了一盤蘿蔔絲和一些鮮果小食讓他打打牙祭。

    顧相檀瞧著趙鳶,趙鳶也抬眼瞧他,兩人便這般無言對視,最後,竟是顧相檀先一步敗下陣來,趙鳶這一招眼力功夫顯然練得比他好多了,不動聲色就能破皮入骨,像是再被他多看幾眼,腦中心裡的一切都要被全掏空翻出來,半點藏不得私。

    顧相檀垂眼拿起水喝了一口,漸漸平復了些不安分的心跳,再開口語氣已是若常:“薛大人那兒,還得多加注意。”薛儀陽之前在朝堂上的直道而行,雖聽著大快人心,但在官場中卻未必人人想見,說不準就會有心裡不甘走投無路的亡命之徒,寧可賠上自己性命也要拉他一起墊背,特別是在趙鳶和神武軍離京之後……

    趙鳶道:“自是會安排妥當。”

    顧相檀又問:“那科舉之事,你怎麼看?”  

    大鄴每三年一次科舉,原本十分規律,但自先帝駕崩之後,宗政帝登基,根基不穩,朝野動盪,邊疆危亂,所以科舉總是一延再延,前後時間不定,而三年前那次更是曝出通同作弊,買賣官職,篡改會試題卷等諸多惡行,主謀是三王一派,但宗政帝自也逃不掉干係,不過是在暗下博弈中輸了對方一頭而已,又無本事做個公斷,於是索性藉口南蠻戰事,將科舉選拔給停了。

    如今復又提起,可見其野心昭昭,只是這科舉於宗政帝是一個好機會,於三王同樣有可乘之機,正好將自己的人送進朝中,覓得一個重職,然後相互勾結結黨營私。

    趙鳶道:“進廷會去。”

    顧相檀點頭:“高公子才高八斗,在京中本就負有盛名,他若參試,金榜題名指日可待。”

    趙鳶明白顧相檀問起這個肯定不會是為了只誇獎幾句高進廷的,所以也不多言,等他後話。

    果然,顧相檀眉眼一動,嘴角又勾起了笑容:“不過……良將用兵,多多益善。”

    趙鳶道:“是誰?”又想到顧相檀曾提過的人,“孟粟?”  

    顧相檀笑著點了點頭。

    趙鳶不明:“你怎知他有這不世之才?”顧相檀既未看過他的文章,又對他不熟,不過茶樓一面之緣何故對孟粟這樣另眼相看?

    顧相檀一頓,垂下眼道:“我會看相啊,那孟先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目清正,一看就是做官的命,而且該是個好官。”

    趙鳶哪裡會被他這樣的敷衍之話騙到,但也沒有追問,只盯著顧相檀瞧了一會兒,接著道:“可是他已無入仕之心。”

    “有或無不過皆憑本心,本心又易隨境而改,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趙鳶蹙眉,聽得顧相檀後一句意思,他這是要自己親自去遊說孟粟?

    “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民不安,國難安。”

    顧相檀邊說邊憑欄而望,趙鳶隨著他目光而動,就見眼前不到五六丈的街巷,竟伏臥了三四個叫花子,雖說淹沒於茫茫人海不甚起眼,大鄴人又信佛,大多願做這功德,但那些乞丐仍是餓得皮包見骨,有老有小有殘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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