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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羽,不是別的什麼意思,純粹是撿到他的時候驚起了一地的羽毛,讓聶端華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的合情合理,並且還充當著他們師徒宿命版的相遇的紀念的作用。於是,這個名字就這麼定了下來。
而“喬”,是聶端華年幼時母親的姓氏,於是就讓自己撿來的徒弟姓了這個姓氏,算是了卻自己的一點遺憾。
聶端華十分不會帶嬰兒,凡人應該吃什麼也不是特別清楚,加上為了好好的體驗凡人生活,他封鎖了自己的全部修為,只有等到遇見修士之時才會解開自己的封印。於是,他就抱著喬驚羽,到處憑藉著一手醫術和一張臉騙吃騙喝。以致於後來的喬驚羽無數次在想,當時師傅沒有在封印修為的時候連同自己的臉一同改了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畢竟大夫什麼的還是年紀大一些比較有市場。聶端華看上去年輕的很,只是因為看上去太仙風道骨像個貴公子,用凡人的話說就是“仙人下凡肯定不會騙他們”,故而才抱著這樣的心態讓聶端華看病,最後才打響了聶端華的名聲。
喬驚羽從小長的壯實,幾乎沒有生什麼病,大概和他以前喝過的人奶,虎奶、狼奶、羊奶各種奶有很大的關係。至於聶端華,早就忘記了怎麼當一個凡人,照顧嬰兒更是笨手笨腳,若不是遇見一些熱心的病患,恐怕喬驚羽不會死在生病上,而是會被活活的餓死。
可是即使如此,喬驚羽還是依稀記得自己以前的生活應該是過的很快樂的。師傅聶端華總是會拿出各種各樣的古怪玩意兒逗他,也不會再一個地方逗留。在喬驚羽不記事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瀏覽遍了辰元世界的不少地方。
喬驚羽跟著聶端華一起回到天元大世界的契機,還是在他五歲的時候。大概在那個時候,當地發生了一場瘟疫,死傷遍地,哀鴻遍野。
疾病對影響對一個國家的影響力不比戰爭差。戰爭還有停息休戰的辦法,但是瘟疫沒有辦法治就只能將那些染病的人全部放棄,派兵在各大要道把手,一旦有染病的人出來,就地格殺,最後一起用火燒了,一乾二淨。
聶端華抱起走路還不怎麼特別利索的喬驚羽,免得他被地上的殘骸絆住。不是沒有人向他們求救,也不是沒有人看見他們想要襲擊,只是那些人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都被師傅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一開始喬驚羽還會有點害怕,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天,眼前看到的永遠都是一樣的景象,就變得不怎麼害怕了。
“師傅不能救他們麼?”喬驚羽摟住聶端華的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傅的醫術也不能救活他們麼?”
喬驚羽在這些人里,突然看見了自己熟悉的一個人。
那個人似乎以前還被師傅救治過,後來都會給喬驚羽帶些東西。只是那個人現在已經病的看不見了,全身無力,身上看得見的地方都是烏黑黑一片。他自然也不清楚那個被無數人譽為“神醫”的人正抱著孩子從他的身邊經過,一點腳步都沒有停。
聶端華抱著喬驚羽往上推了推,自然也看到了那個重病不治的人,將喬驚羽的頭扳回來,不由的有些嘆氣,“不是我不想救,而是不能救。”這個國家的瘟疫並非人為,而是天罰。
“為什麼不能救?”喬驚羽瓮聲瓮氣的問道,在年幼的喬驚羽心目中,師傅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不知道多少人過來求師傅治病,看著奄奄一息的最後不都是活蹦亂跳的了麼?
聶端華一手環抱著喬驚羽,一邊側著身子從地上撿起一根枯萎的樹枝來。
“你看。”
只見聶端華手中的那根枯枝漸漸長出新芽來,嫩綠中透著些許生機,然後綠葉越長越多,開出了一朵鮮花來。花開花落,花瓣凋零落地,化成一隻蝴蝶,蝴蝶飛了不到一刻,又變為一隻小鳥,接著又變為一隻螞蟻,然後被過路的一隻蟲子壓死。前後加起來不過幾息時間,若非喬驚羽一直捨不得眨眼,現在已經錯過了這些變化的全過程。
“驚羽,你看,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聶端華將手裡的枯枝扔在地上,不無嘆氣的說道,“我們修士也是如此,不斷的前進修煉也只是為了爭這瞬息的時間。承擔我們自己的因果尚且不一定承擔的了,何況這麼多的凡人?就算我救了他們,接下來也總還有另外一些天災人禍等著他們。那些找我治病的,被人治癒是他們命不該絕,沒能及時找到我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死去就證明是回天乏力。師傅我是天道給與他們的一絲生機,但是同樣的,我救他們得到的功德也是我的生機。人類已經是這世間的主宰,若是再能長生,以後天道輪迴,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