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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人若是想要見晚秋公子的話只怕是不行了,晚秋公子進來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見客。”這女子低聲說道。
失去了氣勢之後,連說謊都說的這麼顯而易見,大約是知道自己失了態,女子的臉上頓時一片緋紅,顯得有些慌張不安。
“晚秋公子得的是什麼病?”我放下了酒杯,對女子說道,“還真是巧了,我身旁這位朋友就是一個能醫百病的神醫,平日裡的脾氣可是大的很,若是他不樂意,皇帝的病他也可以不醫。”
“這……”女子抬頭看了步風塵一眼,被步風塵輕輕一瞥,女子頓時又低下頭不敢再看了。“那……那小女子就再去通報一聲,請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得,還要等。
女子走後,步風塵開口說道:“這花魁還真是好大的架子。”聽他的語氣已經有一些不悅了,畢竟能讓步風塵等的人,估計也沒多少吧。
這一次倒是快,不過一會兒,剛剛那個小姑娘就回來了。
“請二位這邊走。”
離開了等待的房間,我與步風塵跟隨著小姑娘來到了秋香樓左邊的最高層,獨獨屬於花魁晚秋的一個樓層,一個鳥籠。
剛剛踏上樓的時候,就聽得一陣陣悠揚的琴音傳來,暗藏哀愁,悲悲戚戚。
“琴倒是彈的不錯。”步風塵難得說了一句人話。
我挑了挑眉,輕聲哼道:“也不過如此罷了,太過哀愁的琴音,猶如隔入死角一般讓人覺得煩悶,琴音,應是能開闊人心,讓聽者脫離這備受束縛的世間,讓琴音如溪流一般緩緩流入聽者的心,這琴音雖然好聽,可是卻少了入心之處。”
話畢,就聽得不遠處的琴音一滯,一個悅耳磁性的男子聲音響了起來。
“這位大人,似乎也是愛琴之人,不知可否也讓晚秋聽一聽閣下的琴音呢?”冷冷冰冰的聲音,高傲的語氣,和步風塵是多麼的像啊,就是這冰冷浮於表面,不像步風塵那樣是發自心底的冰寒。
“呵呵,好啊,只是許久未有彈琴。生疏之處還望晚秋公子見諒了。”這琴啊,自從我重生以後就沒有碰過,想一想,竟然已經快一年沒有彈琴了。
都已經,這麼久了。
琴音依然在心裡,可聽琴的人卻已經變了。
我不由得望向了一旁的步風塵,曾幾何時,站在我身旁的人是遠在他方的白河。
此時,就聽得晚秋公子說道:“玉兒,上琴。”
第十五章-贖身大事
琴弦,細,韌,冷。
恍惚之間,竟是數百日未能觸及這能割斷愁緒的琴弦,竟是一年的歲月里未曾將一生的情仇抒
發而出。
當年在那金戈鐵馬的戰場上揮灑一曲豪壯琴曲,那時的心高氣傲,那時睥睨天下的豪情壯志,
那時的美人如月,視如今,都已經是昨日的夢,碎了一地的蒼茫,殘月落花,人也斷腸。
十指輕揮,琴音似玉石落了泉水,清清冷冷,悅耳動人,無一絲雜音的純淨之聲,不禁令旁人
為之屏息。
“好琴!”我不禁讚嘆一聲。
雙目微沉,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想讓雙手指下的琴弦纏進了心裡去,琴音起,浮現於腦海中
的是那一年慶生之際白河送給我的一個大禮,名為背叛,那一時之間的怒意橫生,琴聲濤濤!
生死之際,懸崖之邊,是心冷心恨之餘的釋然,縱身一躍,是誰也不能踩踐的自我堅持,縱然
一死,也是不曾改變的愁天歌,這一份桀驁,可有人知?
是絕望的死路,也是意外下的生路。
這浮現於腦海里的,是那一天的傍晚夕陽下,一片桃花林里的驚慌奔跑,跌落花海,那逆光之
下溫柔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記得那人的銀髮飄飄,在落日餘輝的照射下變得半透明,銀白里透著
迷人的碎金。
斑駁的陰影下,是永遠也無法忘記的,無法忘記的男人。
他的髮絲,若琴弦一般,冷,細,韌。
“繃——”琴弦轟然斷裂,我的手指尖禁不住微微顫抖,如同我因無名恐懼而顫抖的心。
步風塵,怎麼會是步風塵。
那在一瞬間就進了我西湖深處的畫面,是在聖門第一次遇見步風塵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步風塵
,是偽聖吧?
為何如此,慌亂呢?
一陣無言的靜謐,各自不同的深思。
“晚秋實在是太過愚笨無知了,自以為琴藝高超,可是在大人面前,晚秋的琴音似顯得如此不
堪入耳,”帘子掀開,淡青色的長衫曳地,清美的男子徐徐走了出來,行了一禮,柔聲問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