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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些後悔出海了,如果說在大路上的時候步風塵還顧及他的感受沒有怎麼來勁,可到了海上真正過起只有他和他和他的生活之後,這步風塵就不再是聖門門主了,是步風塵,偽聖和偽善的步風塵。
曾經,步風塵只是一個人,雖然有些人格分裂,或者是靈魂分裂之類的病狀,但好歹也是一個人。
如今,步風塵也還是一個人,只是從一個變兩個,到兩個變一個,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諸如愁天歌到後來才知道的修為疊加,諸如讓愁天歌親身體驗了好幾天的體力疊加,精神疊加,還有那個啥啥啥的疊加……
那一瞬間,愁天歌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死在床上,或者是腰折斷而亡。
“步風塵,你才懷孩子了!我只是暈船!暈船!”氣不打一處來,愁天歌平日的性子就不算太好,被這麼一氣,肚子裡的話就都說出來了,丟人就丟人吧,總比被氣死暈死來的好。
“唔,原來是暈船啊,呵呵。”步風塵這麼輕淡淡的一笑,讓愁天歌很想一拳揍上去。
維持著攙扶擁抱愁天歌的姿勢,步風塵溫柔低聲道:“知道你暫時還不想回中原大陸,我知道前面有一個島嶼,上面正好住了一位我的老友,我們往島上去吧。”男人說這話,略微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愁天歌的脖頸處,有些痒痒的。
“隨你。”一般而言,愁天歌說“隨便”兩個字就代表他基本是同意了,他本就是巴之不得立刻回到平穩的陸地上去。
對於步風塵口中的“老友”,愁天歌沒有怎麼去想,畢竟如步風塵這般的聖門門主,活了那麼多年不可能一個朋友都不認識。
只是後來,愁天歌覺得自己還不如暈死在船上好了,也好過天天對著一個虛偽至極的“步風塵好友”。
“好友,你來了。”
船在一座繁華盛開的小島邊靠岸,步風塵走在前面,愁天歌跟在後面,還未等愁天歌的雙腳都站穩在島上紮實的泥土上,愁天歌就聽到了這樣一個清亮的聲音。
那語氣,聽起來就像是等了步風塵許久一樣,讓愁天歌有些不太舒服,這般熟稔又過於曖昧的語氣,愁天歌自己都沒有說過,總覺得太肉麻了,可這島主卻說得這般自然,自然的讓愁天歌想起了暈船的感覺——想吐。
“島主,別來無恙。”一如往常,步風塵溫和的摸樣看起來牲畜無害,看起來聖潔之極,卻也少了平日與他人接觸時刻意凝固的距離。
這,讓愁天歌有些不太高興。
“早聞你捨棄了生門門主之位雲遊天下,沒想到還會記得我這個小破島。”島主淡淡一笑,低著頭並未去看步風塵與愁天歌,素手執壺,親自為客人泡上一壺清香怡人的花茶,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很優美。
這島主,是一個很會烹茶的人。
“多年不見,好友的茶還是這麼讓人留戀。”步風塵,不管是偽善還是偽聖都是喜歡喝茶的,手持白羽茶盞,步風塵品的細緻享受。
“你喜歡就好。”島主淡然一笑,這男子看起來如同步風塵一樣不會蒼老,應該是年輕的,應該是俊逸好看的,也應該是很早就和步風塵認識的,不然不會和步風塵談論了許多愁天歌都不知道的關於步風塵的事情。
“你那時還不是聖門門主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喝我的茶,喝了這麼多年也不膩,我也欣慰了,看來我的茶藝也算是不錯。”島主和步風塵談起了從前的事情。
步風塵還不是聖門的時候是多少年前呢?坐在一旁的愁天歌略微在心裡想了想,幾百年前的話他還不知道是誰又在哪裡。
這個什麼破島主是故意在他面前說這些的?愁天歌向來都不是一個笨蛋,尤其是再感情方面已經足夠豐富的他擁有一雙明亮的眼眸,儘管這破島主始終拿捏得當,愁天歌還是感覺到了這破島主壓抑在眼底深處對於步風塵有些不明不白的情愫。
“逸,那時我們還是打了一架之後才認識的吧?一眨眼竟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輕輕一嘆,步風塵仿佛沉浸在久遠的記憶里,未曾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樣。
杵著下顎,愁天歌的嘴角微微一揚,眼裡閃過一絲戲謔,伸手就往步風塵的腰上摟了去,腦袋一偏靠在了步風塵的肩膀上,輕聲道“風塵,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