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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們無法離開灰色地帶。

　　  只要走出灰色地帶，它們就如同見到陽光的吸血鬼，瞬間消弭於天地之間。

　　  但是在這裡，它們是真真正正的王者。

　　  這是審判之地的天然屏障，是一道很難跨越的關隘，沒有誰會想落入此地，因為到了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些，何唯才又驚又懼，眼看著凌雲翼為了護他而斬殺亡鬼，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那一瞬間，巨大的恐慌激發了身體的潛能，一直暗藏在心臟處的冰族聖靈感受到他的心意，將積累許久的力量爆發出來，化形的瞬間也使用了它獨有的靈技：冰封大地。

　　  磅礴的水靈化作冰霜，呈圓形覆蓋了足足兩里地，無差別攻擊的強悍靈技將範圍內的所有一切都徹底冰封。

　　  然而，何唯終究是修為不足，在施放了技能之後，也支撐不住靈氣的透支，半跪在地上。

　　  竺淵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銀白的冰雪天地，以及那幾乎與冰雪融為一體的純白紗衣。

　　  少年身形纖薄，半跪在地，白皙的手指撐著冰面，長發垂地，如同潑墨一般的柔順青絲，是這銀光之中唯一的亮色。  

　　  竺淵輕飄飄地落在他面前，金色的羽翼微攏，耀眼的仿佛會抖落金沙一般。他微微俯身，單手勾起他的下巴，湛藍色的眸子因為金芒照耀而一片光輝：“喚靈師，你果然還活著。”

　　  何唯抬頭，怔怔地看著他。那一瞬間，他大腦放空了。

　　  眼前的男人，是天神還是魔鬼，已經完全分不清了。

　　  竺淵微微一笑，雙手將他抱起，羽翼微震，剛想離開，何唯卻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求你。”

　　  “嗯？”他垂首，湊近了一些。

　　  何唯強撐著自己發出聲音：“求你，帶他一起走。”

　　  竺淵眉毛一揚，看向了一旁，那被冰雪覆蓋的男子。

　　  “沒必要，他活不了了。”

　　  “不！”何唯猛地拽住他的衣服，用盡了全力，“他會活下去。”

　　  竺淵笑了笑：“你知道的，即便你用寒冰凍住了那個傷口，但亡鬼之魂是凍不住的，它們早就侵入他的體內，現在估計已經將他完全吞噬了。”  

　　  何唯又何嘗不知，但凌雲翼不可能會死，他是《亡徒》的主角，哪怕因為他的原因，他的人生已經改變了，但何唯堅信，他不可能死在這裡。

　　  “帶走他。即便死，我也不會讓他死在這裡！”何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

　　  竺淵垂眸，幾縷冰色的髮絲落下來，襯托著那雙眼睛越發湛藍如深海：“你對他倒是情深意重。”

　　  何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竺淵細細地看了他一會兒，忽而揚眉道：“好，我可以帶走他。”

　　  何唯猛地鬆了口氣，緊接著他就又繃緊了弦，因為竺淵貼著他的耳朵，低聲問道：“你又要如何報答我？”

　　  聲音低沉，且是貼著耳邊說的，只讓人覺得心頭一緊，但何唯也不算意外，竺淵不是個好人，不可能會做虧本買賣，他勢必要給他一個答覆。

　　  只想了一下，何唯就張口說道：“我現在能力有限，但我承諾，會答應你一個要求，無論何時無論何事無論我能否做到，只要你提出來，我一定會如你所願！”

　　  他說得如此堅決，倒是意外地打動了竺淵，他輕笑一聲，嘴角微揚，俊美的容貌竟比那金色羽翼還要耀眼。  

　　  “好，我記住了。”

　　  有他這句話，何唯徹底放心了，至此他也終於撐不住，完全昏了過去。

　　  竺淵垂首看他，從他的容貌到他的身體，雖然紗衣寬大，但胸前的風景也難以遮掩，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他勾了勾嘴角：他的喚靈師，似乎還有些小秘密。

　　  何唯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無力且頭暈腦脹，他微微起身竟又猛地摔了回去，堅硬的玉床讓他的身體更加疼痛。

　　  何唯皺了皺眉，勉強喘了口氣，稍微適應了一下。

　　  他微微轉頭，一眼就看見了負手而立的玄衣男子。

　　  他身形頎長，寬肩窄腰，長發如深藍海水般鋪灑在背脊，只是筆直站立，卻恍若天地間的星輝都集於此處，讓人無法挪不開眼睛。

　　  何唯怔了怔，下一瞬卻猛地回神。

　　  灰色地帶，亡鬼，竺淵，凌雲翼！

　　  凌雲翼還在生命垂危！

　　  想到這裡，何唯猛地坐起來。

　　  他這動靜又怎麼瞞得過竺淵，他轉過身，挑眉道：“放心吧，他運氣不錯，還沒死透。”

　　  何唯立馬反問道：“這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