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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文謙的王府,空蕩蕩的,大的可怕。文謙喜歡清靜,府中下人本就不多。王爺不在,總管幹脆給一些人放了假,現在更是安靜的不得了。
蕭睿有了一絲起色,人也已經移進了普通房間。
又是沐浴時間。把人抱進浴桶,拿柔軟的布巾蘸了水輕輕擦身。手上動作很輕,不敢用力。安陽說過,蕭睿現在的身體很脆弱,稍有力道不對或許就會把人骨頭捏碎。
曾幾何時,那個讓整個江湖都聞聲色變的魔頭蕭睿會這般脆弱宛如瓷器!
曾幾何時,那個總是閒不下來皮的不行的孩子會這般安靜躺在那裡無聲無息!
我想,也許我是有罪的。來到這樣一個世界,招惹了這樣兩個人,最後誰都無法全身而退傷痕淋漓。
“可以了,抱到床上吧,我要針灸了。”安陽一邊擦手一邊走進來。王鐵捧著針盒跟在後面。
把人擦乾放在床上,轉過一邊往火盆里加了兩塊炭。現在針灸只需每日一個時辰,不再像以前那樣漫長。蕭睿的身上,已經遍布針孔。
針灸結束,拿過剪刀幫蕭睿剪指甲。也許是長期藥浴的緣故,蕭睿的指甲泛著一種淡紫的色彩,總是軟軟的,長的很快,每隔兩天都要剪一次。剪完手上的,收拾一下剪腳上的。剪刀剛剛貼上去,卻感到似乎有什麼抖了一下。很輕微的動作,如果不是那隻腳正捧在我的手中絕對發現不了。
“動了,動了,安陽,他動了!”我喜極,大叫出聲。
安陽撲過來,細細把脈,之後拈起一根粗粗的金針紮上蕭睿腳上一處穴道。果真,又再次抖了一下。
“我找到癥結所在了,不出七天,我就能讓他醒過來!冥月心法,什麼東西,小爺終於知道怎麼收拾你了!”扔下針,安陽嘮嘮叨叨出去了,轉身就把自己關進了煉藥房。
再有七天,就能醒來了?我的睿睿,就要醒了?
是啊,太久了。從蕭睿毒發到現在,我從沒計算過時間,現在想來竟然已經差不多一年了。去年十月我離開大漠,蕭睿當即毒發。而現在,已是八月底。
當初蕭睿給我的痛,也只在陰雨天發作,前後不過一年有餘,真正痛的日子卻是不多。而蕭睿,在這十一個月里,卻是日日生不如死。
究竟,是誰傷了誰?是誰欠了誰?
文謙去南疆也有幾個月了。消息不通。軍中是不允許私人對外傳信的,我所收到的幾封信也都是從宮中送出來的。只有寥寥數語,只是報了平安,一看就是匆匆忙忙寫成的。
南疆山高林密,氣候濕熱,文謙那樣弱的體質怎麼受得了!
擔心。卻無計可施。
“哥、哥……”蕭睿伸著手,跌跌撞撞走過來,在三四步遠的地方左腳絆住了右腳,踉蹌一下差點跌倒。險險把人接住,驚出一身冷汗。還好沒有摔倒,不然非骨折不可。
把人放在一邊的躺椅上,那人翻個身,睡著了,手上緊緊抓著我的衣襟,就像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樣。
蕭睿人是醒來了,卻忘記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名字。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有一個哥哥。
安陽也很無奈。蕭睿修煉的冥月心法很霸道,可以自我修復。但是身體被破壞的太徹底,全身筋脈盡堵,根本承受不住那種自我修復。安陽用針下了禁制,心法不再自我運行,卻使心智退化遺忘了所有。就像一個初生嬰兒一樣,一點點從頭學習說話,能動彈之後拉著我的手蹣跚著學習走路。
“你不用擔心,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蕭睿已經練到第九層,我的禁制堅持不了多少時間。等身體完全復原的時候,估計那時內力也恢復了,他會自己衝破禁制,那時就會什麼都想起來了。”安陽無所謂,拿出小錘子開始砸核桃。
“大概要多久?”取過一邊的薄毯幫人蓋好,我問。
“說不好,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不過他不能受刺激,要是強制衝破禁制,說不定會走火入魔。照他修煉的那種心法,要是走火入魔,肯定是一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所以,我把藥量都減了,不能讓他好的太快。”安陽把剝好的核桃放到一起,推過來,“幫我做核桃蘇吧!上次看你給你家王爺做了,可惜吃不到,口水啊……”
晚飯。
蕭睿面前是一碗煮的爛爛的蔬菜粥,和一碗豆腐雞蛋羹。蛋羹只用了蛋黃部分,豆腐也是嫩嫩的,營養又好消化,剛好適合病號。
蕭睿還拿不穩勺子,只好一勺勺吹涼了餵人吃下。
蕭睿吃得開心,吧嗒吧嗒嘴,湊過來,還含著一口蛋羹就親了上來,嘴裡含含糊糊:“哥、哥,喜、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