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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姑姑在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她為我付出了是什麼?她這輩子都是為了我,為了蕭家,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和你那沒良心的母親一樣!」
蕭鎮海情緒儼然失控,幾乎是吼出聲的。
蕭有望看著怒氣的蕭鎮海,第一次深刻意識到他和蕭燕的兄妹情。
他耷拉著嘴角,沒再反駁,半晌,一改之前的冷嘲熱諷,用正常的口吻道:「父親就是要去大牢,也不急於這一事,讓廚房做點姑姑愛吃的帶去吧。」
蕭有望極少說這樣的軟話,只覺得彆扭極了,話落,就離開了。
蕭憑望知道蕭鎮海和蕭燕的事,但是對這種感情,卻並不怎麼理解,他不知道怎麼安慰,看著蕭鎮海道:「我去廚房,讓他們準備姑姑愛吃的菜。」
蕭鎮海出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調整,他面上的情緒,已經讓人看不出端倪。
如果蕭燕註定保不住,他不能在這時候再有疏忽。
「父親,這事大人沒錯,這所有的事,都是七皇子為了爭權奪勢搞出來的,是他害死了姑姑!」
蕭憑望口中的大人,自然是蘇梁淺。
蕭鎮海見他一臉敬意,想教訓幾句,想到了什麼,還是閉上了嘴。
蕭憑望現在對夜傅銘是十二萬分的不滿,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都不想蕭鎮海替他做事,那無異於與虎謀皮。
「你去通知楣兒,讓她也去刑部大牢一趟。」
蕭鎮海話落,提著東西,縱身上了馬,朝刑部大牢的方向而去。
刑部大牢。
牢獄內,兩邊的牆上隔著段距離就架了燈,但還是黑漆漆的。
外面的星光,月光,在這樣密不透風的空間,根本就照不進來。
昏暗的燈光照在斑駁的牆上,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感。
就是到了這個大半時間都是晴空萬里的季節,裡面依舊潮濕的很,給人的感覺,好像是梅雨天氣,濕冷濕冷的,但是那些囚犯卻是衣裳襤褸單薄,蓋著的被子,也是黑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所謂的床,不過都是雜亂潮濕,連外面乞丐都看不上的茅草。
蕭鎮海為官這麼多年,審問囚犯的事沒少做,監牢這種地方,他更也不是第一次來,軍部的大牢,他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但是此時的心境,和那個時候,卻完全不同。
時辰已經有些晚了,不少囚犯都已經睡了,看到衙役領了人進來,且衣著氣度不凡,不少坐起來圍觀。
張有為廉潔公正,且十分能幹,關在這裡的,不說全部,多數都是犯了事的,不少都是窮凶極惡之輩。
若是男子,關押在這裡面一段時間,放個女人進去,自然是不得了的,那是要鬧出人命的。
但是刑部大牢並不分男女,不過為防止出事,並不會將男女關在一間,而是分區關押。
蕭燕身份特殊,張有為是關照了的,將她關在最裡面,且是單人間,這對牢獄的人來說,算是貴賓待遇。
當然,這只是短暫的,長久將人單獨關在密閉的空間,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屬於折磨和酷刑。
蕭燕所在的單人牢房,算是比較乾淨的,且還有個小窗,窗很高,要爬到床上去,才能夠到窗口,窗外的月光和星光,可以傾瀉進來,但是那光亮,還要穿透厚厚的樹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蕭燕靠牆坐著,整個人有些呆滯。
胡公公找的給她傳旨的太監,在刑部大牢門口被蕭鎮海撞上了,蕭鎮海將他攔下了,讓他暫時不要進來。
蕭鎮海覺得,蕭燕是想活著的,那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就有些殘忍,就好像是秋後要處決的犯人,等待的過程,往往更加難熬。
雖說難逃一死,死就死了,蕭鎮海希望蕭燕能少吃點苦少受點罪,不要受這樣的煎熬。
蕭燕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整個人一震,扭頭,看到蕭鎮海,從床上跳了下來,「哥!」
她急切的叫了聲,眼睛放光,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自蕭鎮海回來後,蕭燕的日子好過了許多,身上長回了不少肉,這番牢獄之災,全部都折騰了回去,看著還更瘦了些,形銷骨立的,臉色簡直蠟黃,頭髮亂糟糟,身上的衣裳也髒得很,看的蕭鎮海心一陣抽疼。
蕭鎮海半點沒嫌棄她身上的髒污,抬手替她整了整頭髮,接過身後隨從一直提著的食盒,「收拾一下,再多點幾盞燈。」
蕭燕的事,目前來說,對蕭家蕭鎮海都沒有什麼影響,他命令下,很快有人著手收拾屋子,還有衙役將自己吃飯的桌子搬了進來,又點了好幾盞燈,還有人打了水來,讓蕭燕洗臉淨手。
這些人辦好事情後,很快離開,就只剩下蕭鎮海和蕭燕兩個人。
蕭鎮海將放在桌上的食盒打開,將裡面的飯菜都端了出來,桌子都放不下去了要,還有酒。
蕭燕看著桌上的酒菜,臉上有了笑,她笑的時候,目光落在蕭鎮海身上,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都是我愛吃的,還是大哥你好。」
兩人坐下。
蕭鎮海嗯了聲,心裡頭五味雜陳,整個人都是沉重的,根本就不敢看這樣的蕭燕。
「你喜歡就多吃點。」
蕭鎮海說著,還拿了酒杯出來,給蕭燕掉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