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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蘇梁淺緩緩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又給胡公公倒了一杯,遞到她面前,胡公公哪有心思喝茶,不接,蘇梁淺又讓他的面前送了送,「胡公公這麼著急做什麼,我既然給你看了,自然會和你解釋,喝口茶,冷靜冷靜,也好清醒清醒。」
胡公公沒有遲疑,幾乎是動作粗魯的從蘇梁淺手裡奪過水杯,一口將水飲盡,又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這東西哪來的?」
胡公公現在是滿肚子的疑惑困惑,說都說不完。
「胡公公覺得呢?」
胡公公有些急眼了,蘇梁淺見他似要發作,「我剛剛給胡公公茶,是想讓胡公公冷靜清醒,而不是說不到幾句話就急眼,這樣的話,我們還怎麼談?」
胡公公收攏住張著的嘴,瞬間沒了脾氣。
他看著蘇梁淺,有千言萬語,但是他緊抿著嘴唇,什麼都沒說。
良久,他閉上了眼睛,不住的做著吸氣吐氣的動作,用這種方式平復情緒。
大殿內,安靜無比,就只有胡公公的呼吸聲。
胡公公閉眼吸氣吐氣,不僅僅是在調整情緒,他的腦子也沒停,他在思考。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以前一直以為,這所有的一切,是夜傅銘下的套,但是現在,他恍惚覺得,這根本就是個局中局。
掌控棋局的人從來就不是夜傅銘,而是蘇梁淺。
但蘇梁淺年紀輕輕的,這些事情,她是從哪裡知道的呢?還組成了這樣的局
胡公公想要想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他的腦子太亂,就和捆綁纏繞著的絲線,根本就理不清。
又過了更久的時間,胡公公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蘇梁淺問道:「樂安縣主,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蘇梁淺用手碰了碰胡公公手上的東西,平靜回道:「胡公公沒看到嗎?上面的胡字,自然是姓胡的人家給的。」
蘇梁淺慢慢悠悠的,雲淡風輕,卻將胡公公急的不行。
「樂安縣主,明人不說暗話,您就不要再逗我了。」
胡公公就算腦子沒有平日裡的清醒理智也明白,蘇梁淺他什麼都知道,在她面前,像對待太后那樣敷衍搪塞,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梁淺臉上揚著笑,豪爽道:「好一句明人不說暗話,那胡公公就先老實交代了吧。」
胡公公哭喪著個臉,比哭還難看,長長的嘆了口氣,將事情都老實交代了。
「一切都瞞不過樂安縣主。一個多月前,明王進宮,確實塞了樣東西給奴才,並不熟玉壺,而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那東西,就和您給我的這東西一模一樣。」
「我進宮後成了個太監,但是入宮前,是有父母兄弟的,我家以前也是書香門第,後來因為天災背井離鄉家道中落,家裡被辦法,為了不讓我被餓死,才送我進宮的。我母親在家裡出事後,用紅繩和銅錢編了兩條手串,我和兄長一人一條,那是我進宮,唯一帶的東西。」
蘇梁淺看著妥協的胡公公,「胡公公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接觸,早點老實交代不就好了。」
胡公公沮喪的低垂下了腦袋,確實,和蘇梁淺接觸了那麼多次,哪次她想要做什麼,不是以成功收場?但那是以前,他沒想到這回也不會例外。
這樣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怎麼那麼邪乎?
「我母親生了兩子一女,我姐姐在我進宮前,就生病走了,就只有一個大哥,我父親大哥前些年都走了,現在就只有一個侄子,我侄兒也有了子女。」
許是對親人離世的傷感,胡公公提起這些事時,滿是傷懷。
「我進宮後淨了根沒幾年,就碰上了八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我跟了他幾十年,看著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到九五之尊,盡心盡力,忠心耿耿,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八皇子人很好,我從跟了他,就發誓要做個忠奴,我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對皇上忠誠,但是我不能扔下我的家人不管啊,他們也養育了我快十年,而且如果不是我,他們的日子雖然清貧,但是不會出事的,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我不能讓胡家因為我絕後啊,就算我狠的下那個心,明王也不會給我那樣的選擇。」
胡公公說到激動處,眼睛都是紅的,憤慨又感慨,無奈至極,訴說著自己妥協的原因。
一邊是主子,一邊是血肉至親,胡公公這樣的選擇,並不奇怪,尤其對象還是慶帝那種人。
蘇梁淺是覺得,了解慶帝本質的人,除非是和他一樣自私自利,利益至上的,不然心裡多少都會有所看不慣的。
「我知道,明王不是什麼好人,我和他合作,那就是與虎謀皮,我已經打算好了,只要確認家人平安,如果皇上出了什麼事,我就去地下向他賠罪!」
胡公公提起賠罪二字,一臉堅決,他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並不是因為東窗事發敷衍。
「皇上心思狹隘,比起明王來說,不相上下,胡公公就算是為了家人願意以死向皇上賠罪,想必也得不到他的原諒諒解。」
蘇梁淺實事求是,說的胡公公卻是黯然神傷。
「至於明王,他不僅僅是個心思狹小的,處事的手段更是狠毒,胡公公若是走了,他定然也會斬草除根,和胡公公有關的人,他一個都不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