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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許知道,謝雲弈不是夜傅銘,但他們兩個,她都看不透,她又都不想看透了。
成大事者,總要取捨的。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
「你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個?」
「這件事情,難道不重要嗎?我想要的只是個盟友,你的感情,讓我在利用你的時候,已經產生了心理負擔!」
謝雲弈又往蘇梁淺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他居高臨下,忽然笑了,「這可不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女人該說的話,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我也給了答案,不是嗎?」
謝雲弈兩隻手扶在蘇梁淺身後靠著的憑欄上,身子前傾放低,將蘇梁淺禁錮在他胸膛和她後背靠著的欄杆的咫尺之地,逼視著她,「蘇梁淺,你和七皇子什麼關係?你認識他!」
在說到你認識他這四個字時,謝雲弈用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不是你認識他嗎?而是你認識他。
蘇梁淺瞳孔驟然張縮,有關夜傅銘的記憶,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她還是能想起他所有的好,印象最深的卻是她臨死前一幕幕的狠,雙眸赤紅,仇恨迸射,一把將謝雲弈推開。
季無羨領著沈琦善在四周圍繞了一圈,沈琦善雖然喜歡這裡,卻沒有完全醉心美景,她心裡不放心蘇梁淺,不放心她和謝雲弈兩個人呆在一起,堅持回來找人。
季無羨見謝雲弈和蘇梁淺各自站在一側,大感氣氛不對。
沈琦善倒是鬆了口氣,上前坐在蘇梁淺的身側,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她手冰涼又僵硬。
「你怎麼了?手這樣冰涼。」
蘇梁淺扯了扯嘴角,恢復如常,「估計是被風吹的,有些冷了。」
信你個鬼!
沈琦善看了謝雲弈一眼,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追問。
季無羨好奇發生了什麼事,但這個樣子,他也不敢問。
「我帶沈小姐到處繞了下,蘇妹妹,你昨天可出盡風頭了,怎麼樣?教訓自己討厭的人,看著她們倒霉,爽不爽?」
季無羨雖然不敢八卦,但調節氣氛什麼的,還是很擅長在行的。
沈琦善聽這話,皺了皺眉,不對啊,怎麼好像蘇傾楣蕭意珍倒霉,都是蘇梁淺設計似的?
「你不是最不喜歡蘇傾楣的嗎?怎麼還幫著撮合她和七皇子啊?白讓她撿了門好婚事!」
謝雲弈聽到這個稱呼,抬頭,眼風掃向季無羨。
季無羨覺得,真挺冷的,他也沒說錯什麼啊。
「看樣子,你覺得七皇子不錯。」
「何止是不錯。」那是很好好嘛,「在北齊,綜合各方麵條件,比夜傅銘好的」
季無羨認真想了下,伸出五個手指頭,「不會超過五個,比太子好。太子就是個花心大蘿蔔,誰嫁他誰倒霉,皇后這些年光跟在他屁股後頭善後了,一堆糟心事。」
季無羨看到的七皇子,是夜傅銘想讓他看到的七皇子,在季無羨看來,這對蘇傾楣來說,哪裡是懲罰,簡直就是踩了狗屎運,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
當然,季無羨在說起七皇子時,還不忘損太子幾句。
說完,偷瞄了蘇梁淺一眼,什麼也沒看出來。
「他的那個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廢了,如若北齊的江山交到他手上,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季無羨這話,是壓低了聲音的,還是讓沈琦善嚇了一跳。
她看著季無羨,眼睛眨的飛快,這季家的小公爺,膽子也太大了。
其實,單就人品來說,沈琦善也覺得七皇子比太子靠譜多了,但太子和蘇梁淺畢竟有婚約,沈琦善自然不會像季無羨那樣口無遮攔。
「我倒覺得太子比七皇子好。」
「在投胎這件事上,太子確實比七皇子更會選擇。」
季無羨是覺得,要現在的太子是夜傅銘的話,估計也沒四皇子他們什麼事了。
「看樣子你對七皇子的印象很好。」
「接觸過幾次,那是個面面俱到,讓人極其舒服的人。」
蘇梁淺輕笑了聲,沈琦善被嚇了一跳,那笑聲實在太冷,充滿了譏誚。
「面面俱到,讓別人舒服,那就只得委屈自己,一次兩次,一個兩個也就算了,一直如此,這天下間,真有這樣的人?泥人尚且都有三分脾氣,更勿論是有血有肉的人,還是個身份尊貴的皇子。」
季無羨聽蘇梁淺這樣說,覺得很有道理。
七皇子的溫善,可不是只有幾個人如是說,是人人都讚不絕口的。
「我聽說,當年皇上在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時,也是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尤其是對我外公和幾個舅舅,人人都覺得他沒有野心,但當年和他斗的人,早就成為一柸黃土,不知被吹向何處了。」
沈琦善被驚住了,等蘇梁淺說完,才反應過來,捂住她的嘴巴,一雙眼睛四處張望。
季無羨瞪大著眼,他覺得自己就夠敢說的了,但和蘇梁淺比起來,那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你覺得七皇子是偽裝?」
蘇梁淺拿開沈琦善捂住她嘴巴的手,站了起來,「如果昨天的事情,換成你是七皇子,你會考慮嗎?」
季無羨想也不想,直接搖頭。
不單單是他,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應該都不會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