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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蘇澤愷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蘇克明動手,這就是對蘇克明威嚴的挑釁,完全出乎了蕭燕的預料之外,同時也讓事情在她能力範圍內,完全沒有了可旋轉的餘地。
不要說事後解釋,她就是現在說明,將自己折損進去,別人也只會覺得她是替蘇澤愷狡辯,蘇澤愷大不孝之名仍在,根本就無濟於事,還會對蘇傾楣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白白便宜了蘇梁淺。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能只管蘇澤愷,棄蘇傾楣於不顧啊。
她若因為自己失了和七皇子的這門婚事,將來再嫁人就難了,這輩子也完了。
更何況,現實的局面是,就算她犧牲了蘇傾楣,也保不了蘇澤愷,更甚於,徹底將蘇克明得罪了的蘇澤愷,只得將前程希望,寄托在蘇傾楣身上了。
想到蘇梁淺,蕭燕恨的牙齒嘎吱作響,她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啊。
之前,蕭燕見放在蘇梁淺院子的東西,出現在蘇澤愷那裡,本該百口莫辯的蘇梁淺,徹底置身事外,遠慧也不聽指揮,雖萬念俱灰,但她也想出了應對之策。
等事情結束後,她就向蘇克明坦白事實的真相和原委,告訴他那巫蠱娃娃,是她所制,然後讓人放在蘇梁淺的院子,蘇澤愷一無所知。
蘇克明怎麼厭棄她都可以,只求不要放棄蘇澤愷。
但現在,這樣的希望也落了空。
六姨娘懷著身孕,大夫都說是個男兒,蘇澤愷此番,蕭燕真的擔心,蘇克明會和他斷絕關係,將他趕出蘇府。
科舉在即,蘇澤愷發生這樣的醜事,又到了成婚的年紀,若再被趕出蘇府,那這輩子,就徹底就毀了。
那樣的結果,單想想,蕭燕就覺得心碎裂成了幾瓣,看不到希望,痛的不能呼吸。
她不能接受啊。
今日在場的人眾多,這些事情,必然是會傳出去的,蘇澤愷原本勾勒著的人生藍圖,已經變了,他的人生,其實已經毀了,只是這樣殘忍的事實,蕭燕不願承認罷了。
蕭燕在脫口說出事實真相的那一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蘇澤愷若只是蘇克明的養子,蘇克明要趕走他,輕而易舉,但若外面的人知道他們的真實關係,便會知道蘇澤愷這些年受的委屈,多少能理解體諒他所為,蘇克明畏懼人言,說不定還會將蘇澤愷留在府中。
只要留在府中不被趕出去,就有翻身的機會和希望。
而且在蕭燕看來,蘇克明確實對不起蘇澤愷,蘇澤愷遭了那麼多罪,做什麼都不過分。
當然,這僅僅是她的看法,完全不能代表蘇克明。
「母親!」
蘇傾楣咬著的內唇,微微用力,柔嫩的唇瓣,一下出了血。
咸澀的血腥味,很快在口腔漾開,她看著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滿是哀求看向蘇克明的蕭燕,只覺得被她當眾扇了兩個耳光。
她剛站出來替蘇克明說話,否認了蘇澤愷所言,蕭燕即刻站出來,承認蘇澤愷的身份,這不是打她臉是什麼?
蘇傾楣並不知道蕭燕所想,這時候,她也不會為她考慮那麼多,她只覺得,蕭燕只在乎蘇澤愷,完全不顧及她的處境。
心中暗恨。
她重重叫了句,眼神直直的盯著她,有隱忍,也有警告,她有些擔心,蕭燕為蘇澤愷,該說不該說的,能說不能說的,全部不經大腦出口。
本來蕭家發生的那件事,已經夠讓她難堪了,若蕭燕再聲名狼藉,她將來縱然是成了皇子妃,也是別人口中的談資笑話。
五姨娘,尤其是六姨娘的心情,自不必說。
她覺得自己已經可以預見到蕭燕的結局,還有自己的未來,人都有些飄了起來了。
蘇梁淺看著六姨娘那樣,在心中微微嘆息。
內宅的女人,依附男人,整日勾心鬥角,覺得只要得寵,腰杆就硬,她卻不想,若蘇克明不好了,她縱然是再得寵,想要的榮華富貴,也是於事無補。
與其說女人的底氣是夫君給的,倒不如說是娘家給的。
只要蕭家不倒,甚至是蒸蒸日上,或者說蘇傾楣得了夜傅銘的寵,六姨娘就是再生幾個兒子,也不可能蓋過蕭燕去。
要說這一齣好戲,看的最是津津有味的,當屬二姨娘了。
她聽蘇澤愷呵斥蘇克明的那番話,看他對他動手,只覺得痛快至極。
她估計很快就會和蘇家沒有關聯了,蘇克明對她又絕情,她哪會管蘇家好不好,蘇克明過的好不好?
她巴不得鬧的再凶一些,然後將今日的事情鬧的人盡皆知,最好皇帝也知道,把蘇克明革職了。
還有蕭燕,她被她欺了這麼多年,壓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絕望的樣子,實在是太痛快了。
二姨娘大感惋惜,應該早點就將蘇梁淺接回來的,不然蕭燕如何能猖狂這麼多年。
她不好了,蘇如錦也是,她恨不得蘇府每個人都倒霉,尤其是蕭燕那一家人和蘇梁淺。
蘇涵月蘇若喬都有些被嚇到了,蘇如錦看著一貫高高在上頤指氣使說一不二的蘇克明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大笑出聲。
她沒有說話,只是笑,大聲的笑,說不清道不明的愉快。
她畏懼蘇克明,被他瞪一眼,都會害怕老實,這其中未嘗不是長久對蘇克明的敬畏討好,想要得到他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