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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夫人和蘇梁淺繼續說話,已經上了馬車的蘇澤愷聽到外面的說笑聲,不能忍受,掀開帘子,露出那張陰沉的臉來,「祖母,可以走了嗎?」
他不耐煩的口氣,儘是催促之意。
蘇老夫人倒是不生氣,她反而擔心蘇澤愷不快,改變主意,或者路上折騰,隨即道:「我就上馬車。」
蘇老夫人由蘇梁淺攙扶著,上了馬車,她坐上馬車,挑開蘇梁淺所在位置一側的車簾,看向蘇梁淺。
蘇梁淺走上前去,晨曦的陽光下,笑容清淺,問道:「祖母可是還有話對孫女兒說?」
蘇老夫人思忖遲疑了片刻,道:「淺兒,我知你父親混帳,但他畢竟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父親,給了你性命,祖母求你一事,不管將來發生何事,你都能留他性命,你若是不想見他,就讓人將他綁來青州,不讓他再踏足京城半步。」
蘇老夫人說到情緒激動處,將腦袋探出了馬車的車窗,湊近蘇梁淺,巴巴的眼睛,都是紅的。
蘇梁淺抬頭看著蘇老夫人,抿著嘴唇,半晌沒應。
蘇老夫人看她這樣子,心頭絕望,閉上眼睛,有眼淚流了出來,「罷了罷了,我也不勉強你,我走了,你保重。」
「謝祖母。」
簡單的三個字,恍若霹靂,蘇老夫人閉著的眼睛,滿是沉痛,她重重的嘆了口氣,臉上心頭,是無盡的無奈,放下了車簾。
蘇梁淺往側邊退了兩步,走在前面的蘇老夫人的馬車,緩緩啟動,緊隨其後的則是蘇澤愷的,原本就不安靜的偏門,再次響起了蕭燕的慟哭聲。
「愷兒,愷兒,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在那邊好好的!」
蕭燕邊哭著,邊忍著身上的傷痛,追趕蕭燕的馬車。
蘇澤愷猛地撩開車簾,一雙眼睛也是紅紅的,手扶在車窗上,隱忍又克制道:「母親,您珍重!」
馬車剛行出偏門,前方似有人阻攔,被迫停了下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宮裡來人
蘇梁淺往前走了兩步,秋靈已經搶在她的前面,正欲一探是什麼事,一直追趕著蘇澤愷馬車的蕭燕停了下來,發出一聲意外的尖叫,「憑望,你怎麼來了?」
蘇梁淺一聽是蕭憑望,也頗感意外,繼續往前,就見蘇老夫人的馬車前,立著一修長挺拔的身姿,身著墨黑色的長衫,眉目端莊,一身的英氣正氣,磊落光明,不是蕭憑望又是誰?
上過戰場,或者說整日在軍營呆著的,十有八九都愛深色,耐髒,同時,有血也看不出來。
蕭憑望躬身,拱了拱手,蘇老夫人和蘇澤愷都已經掀開了車簾。
「憑望聽說老夫人和表弟要離開京城去青州,特代表蕭家來送,京城此去青州路途遙遠,山高水長,這是我們蕭家的一點心意。」
蕭憑望話落,身後跟隨著的小廝,小跑著上前,將一個包袱,遞給了從蘇老夫人馬車下去的連嬤嬤。
蘇老夫人並沒有下馬車,只看著蕭憑望,眉眼滿意,又有幾分因蕭家而遷怒的責怪,卻還是微微點頭道:「你有心了。」
是你,而不是你們,其實在場的都清楚,蕭鎮海不在家,蕭燕和蕭夫人鬧成這樣,她怎麼可能還會準備東西送蘇老夫人他們,這其實是蕭憑望自己的意思,全的是蕭家和蘇家兩家的顏面。
蘇老夫人和蕭憑望就寒暄了幾句,很快道:「你去看看愷兒。」
提起蘇澤愷,蘇老夫人看蕭憑望的神色,都善意溫和了些。
作為蘇澤愷的親生父親,蘇克明倒是來了,但不要說最基本的叮囑關切了,就是看都沒看他一眼,還有蘇傾楣,還是蘇澤愷的親妹妹,也是一起長大的,送都不來送。
雖然蘇家和蕭家生出了間隙,但蕭憑望的這份心,蘇老夫人心裡卻是接受且感激的。
她想著,這對現在的蘇澤愷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溫情。
蕭燕一直站在蘇澤愷馬車處,見蕭憑望走過來,朝他走去,「憑望。」
她啜泣著,聲音哽咽,蕭憑望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姑母,一切不好的,都會過去的。」
蕭燕點了點頭,看著從她身邊經過,走向蘇澤愷的蕭憑望,因受關懷而滋生出的委屈上涌,一下哭的更加悲痛傷心,她邊哭邊擦著眼淚,跟在蕭憑望的身後,走向蘇澤愷的馬車。
蘇澤愷所在馬車的車簾,已經掛了上去,蘇澤愷看著向他走近的蕭憑望,大刀闊步的,行走間,有種說不出的意氣風發,一顆心,充斥著嫉恨,又酸酸的,那種酸楚,讓他就算是強克制著,還是紅了眼圈。
蕭憑望幾步就走到了蘇澤愷面前,他就站在馬車邊,和蘇澤愷面對面的,「從你受傷,我就想去看看你,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去了青州,京城的這些,就是過去了,這裡也沒什麼可值得留戀的,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你就當沒發生過,到那邊後,好好聽蘇老夫人的話,不要再賭博了,也不要再與那些不知上進的人結交,重新開始,至於姑母這裡,我會照顧的,你不用擔心。」
蕭憑望的口氣,少有的溫和,也十分的中肯,自蘇澤愷記事以來,他的這個二表哥,還從來沒這般和他說過話。
對蘇澤愷這種一心想往爬的人來說,蕭憑望這種少年英才,自然是他羨慕嫉妒的對象,甚至是仰慕,不過蕭憑望常年不在京城,並不是擅長言談之人,而且性情秉直,他對蘇澤愷以往的做派,並不是很喜歡,所以兩人並不親近,蘇澤愷也一直覺得他是靠蕭鎮海才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