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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姨娘,她可是蘇如錦的生母,而且就這麼一個女兒,殺女之仇,不共戴天,要人真是蘇梁淺害死的,二姨娘不幫著害蘇梁淺找她拼命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會幫她澄清?所以事實的真相,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像之前傳的那樣。
這種想法,尤以圍觀的人群裡面,那些做了母親的人為甚。
二姨娘手伏地,叩了三個頭。
她做的認真,頭抵地時,還能聽到響聲,給人的感覺就是,她是帶著滿腔的感激,做這件事的。
「希望大小姐今後在府里事事順利,一切順遂,不用再受冤枉欺壓。」
二姨娘叩了頭,抬頭看向蘇梁淺,極是真誠的說道。
一字一句,都帶著深意。
蘇梁淺抿著嘴唇,逆光站著的她,沒有表情,給人一種非常肅穆的感覺,她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二姨娘所言,而是道:「承二姨娘吉言,這也是我所願。」
蘇梁淺說著,親自將二姨娘扶了起來,「我再送送你。」
她只稱呼你,沒像以前那樣,再叫她二姨娘,這讓二姨娘心裡十分妥帖。
兩人牽著手,一起下了蘇府大門的台階,二姨娘走到蘇如錦的棺木旁,伸手在上面輕拍了拍,眼神一下越發的溫柔起來,「錦兒,母親帶你離開,離開這裡。」
她說這話時,不但神色溫柔,臉上也帶了笑,聲音輕快,就好像長久被關在籠子裡,然後突然重獲自由的鳥兒。
二姨娘吩咐幾個抬棺木的人起身,然後對出事後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鞭炮,在地上攤開,然後點燃。
鞭炮炸開,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圍觀的人,不由的退後,目光卻還落在二姨娘一行人身上,怎麼都覺得怪異。
按照北齊的規矩,壽終正寢的老人出殯的時候,會放鞭炮,表明是喜喪,但像蘇如錦這樣十幾歲就死的,那和夭折沒什麼兩樣,是從來沒有放鞭炮的。
而且白髮人送黑髮人,又是唯一的女兒,傷心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心情放鞭炮。
今日種種,都讓人覺得玄乎。
二姨娘等人一走,人群再次炸開了鍋。
「這,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也看不懂?」
這絕對不是一個人的想法,而是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不是大小姐將人逼死的,那是誰?會是誰?」
「你說會是誰?蘇府統共就那麼幾個人,我可是聽說,這已故的三小姐和二小姐交好,但這二姨娘防二小姐卻和防賊似的,你說說,這是什麼原因?薑還是老的辣。」
「誰知道呢?這蘇府的大小姐本事著呢,二姨娘現在女兒死了,想今後過的好,向她屈服,並不奇怪。」
說這話的是個男人,很快有帶孩子的女人反駁道:「不可能!蘇府又不是只有大小姐,還有二小姐呢,要人真是大小姐害死的,二姨娘要屈服,也是和二小姐屈服,而不是大小姐!做母親的,不可能和自己的殺女仇人握手言和,尤其二姨娘還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那些人的議論,已經離去的二姨娘和蘇梁淺,自然是聽不到的,不過這些,卻是一字不漏的傳到蘇傾楣的耳朵里。
傾榮院內,蘇傾楣坐在外室用膳的小桌旁,沉著臉,一身不快。
「父親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二姨娘現在和蘇梁淺是一頭的人,將人休了後,怎麼能這樣放她離開,她說那樣的話,外面的人,怎麼想我?就因為這是祖母的意思,以前怎麼也不見他這般孝順,現在祖母和我還有母親光明正大的各種唱反調,他倒成了真正的孝子!」
蘇傾楣實在控制不住心底里燃燒的火,忍不住抱怨。
她剛坐下,但根本就坐不住,很快就又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整個人都透著急躁。
李嬤嬤站在一旁,神色同樣有些凝重。
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實在輕鬆不起來。
「這又不是什麼光彩喜慶的事,怎麼能讓人從正門離開?早朝早朝,今天上什麼早朝?」
蘇傾楣擰著眉頭,只覺得一切都不順心,不合心意,鬧心的厲害。
李嬤嬤等她發泄完,這才上前,勸道:「現如今,大小姐風頭正盛,反而是我們,一次次較量,一次次吃虧,落了下風,夫人大權旁落,我們辛苦多年的經營,也幾乎被拔的乾淨,現在人都要丟到舅老爺家去了,繼續這樣斗下去,對小姐未必有什麼好處,不如暫時偃旗息鼓,我們休養生息,剛好也會朝春節做準備,等將來找准機會,在做反擊,務求一擊即中,給她重創。」
蘇傾楣來回走了幾圈,在原先的位置坐下,眼底燃燒著的,卻是不甘心的火焰,李嬤嬤上前,繼續寬慰她道:「大小姐現在風頭無兩,對我們來說未必全是壞事,樹大招風,過猶不及,看她不順眼的,可不僅僅只有小姐,小姐置身事外,就等著看好戲吧。」
李嬤嬤的話,讓蘇傾楣眼底的星火,消下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升騰起的希望和期盼。
「為今之計,就只有如此了。」
二姨娘一行人,隊伍頗為浩蕩,因為蘇如錦的事情,早在京城傳來,沿途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圍觀。
出了南城門的東北角,有二姨娘事先就安排好的板車馬車厚著,二姨娘讓人停了下來,然後給幾個抬蘇如錦棺木的人,一人一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