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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搓了搓手,那樣子分明就是因緊張而產生的遲疑。
蕭燕在給過蘇澤愷兩次銀子後,再三叮囑蘇澤愷不能再賭,同時也告誡他的隨從,要盯著蘇澤愷,不能再讓他去賭坊。
「不是讓你盯著的嗎?」
隨從心裡委屈,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不滿來。
以前蘇澤愷在人前,都是溫爾雅的,這次的事情後,卻仿佛自暴自棄似的,整個人都變的暴戾起來,誰讓他不順心,他直接就動手的那種,誰敢攔?誰又能攔得住?
「又賭去了?」
隨從點了點頭,「少爺將身上的銀子都輸光了,還問賭坊借了,賭坊的人已經上門了。少爺不讓我跟著,具體的小的也不清楚,夫人去問他們吧。」
「他們人現在在哪裡?你將他們帶到偏門。」
蕭燕心裡著急,只覺得沒一件事情是順心的,煩亂的很,同時也氣,氣蘇澤愷不爭氣不上進。
她更怕蘇老夫人和蘇克明他們會知道,對蘇澤愷更加失望,到時候就完蛋了,根本就不敢將人叫來府里。
蕭燕從蘇老夫人處出來,心情就已經低迷了,和賭坊的人見了面後,更覺得自己半條命都要沒了。
她鬱鬱寡歡,回了笙輝苑,整個人就好像沒了魂似的,不過腳下的步子卻極快,仿若生風。
她回去,還沒開始翻箱取東西呢,就看到在她屋子裡等著的蘇傾楣,那張端莊的臉,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蕭燕並沒有多想,以為她是因為設計蘇梁淺不成,反而被她在蘇老夫人面前將了一軍的事生氣。
蘇澤愷染上賭博惡習的事,蘇老夫人和蘇克明他們不知道,蘇傾楣卻是知道的,她還因為蕭燕給蘇澤愷銀子的事,兩人吵了一架。
蕭燕不想節外生枝,她同時也不想蘇傾楣和蘇老夫人還有蘇克明一樣,對蘇澤愷更加失望,甚至覺得他無藥可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蘇澤愷這次的事。
蕭燕心裡掛念蘇澤愷的事,怕他在賭坊吃了虧,只想早點拿銀子贖人,這邊就想讓蘇傾楣快點離開。
「楣兒你怎麼來了?你祖母就是說了我一頓,她只留了我沒留你,就說明她沒將這次的事懷疑到你頭上,她已經將那個廚娘處死了,不會將事情鬧大,這事就這樣結束了,雖然有些可惜,但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你也別多想了,馬上就是朝春宴了,好好準備這個才是要緊,你早點回去,母親想一個人待會。」
這要是以往,被蘇老夫人單獨留下來訓話的蕭燕,肯定會將蘇老夫人說的話,重複著告訴她,然後罵罵咧咧的抱怨半天,然後連著將蘇梁淺也罵一頓。
蕭燕這樣的反常,更讓蘇傾楣肯定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的確實性。
「母親這麼著急趕我走,是真為了我好,還是想拿銀子給大哥填賭債?」
蘇傾楣直視蕭燕,目光犀利,不再柔和。
這段時間,蕭燕除了伺候蘇老夫人,就是清點沈清的嫁妝。
蘇傾楣對此事頗為關心,幾乎每天都會詢問進程,還會看單子上的東西,母女兩也會趁此機會閒聊一會,關係似乎更勝從前。
蘇傾楣就是因為和蕭燕聊天的時候,看到蘇澤愷身邊的隨從,鬼鬼祟祟的,多留了個心眼,才知道蘇澤愷賭博的事。
蕭燕聽了蘇梁淺的話,吃了一驚,脫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這話,無疑就是證實了這件事。
蘇傾楣擰著眉頭,「這次又是多少?」
那口氣,是極其不快不耐的。
對蘇傾楣來說,蕭燕的銀子,那也算是她的,蘇澤愷用這種方式禍禍,她的內心,自然是極度的不滿。
那樣大的數額,蕭燕哪敢告訴蘇傾楣實話,囁嚅這道:「三三千兩。」
蘇傾楣看她眼神躲閃,直接戳穿,「不止這個數吧。」
蕭燕沒說話,蘇傾楣也沒糾結這個問題,「上次母親就和我說,那是最後一次,這才兩天,兩千兩銀子一下就沒了,還欠了三千兩,這樣下去,就算我們家有金山銀礦,也支撐不住!」
蕭燕本來就亂糟糟的,聽了蘇傾楣的話,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我有什麼辦法?那些人說了,我不給銀子的話,就將你兄長的手給剁了,難道你忍心讓你兄長成為殘疾!」
蕭燕氣蘇澤愷,但勸也勸了,說也說了,罵也罵了,打他,她又捨不得,而且蘇澤愷現在這個樣子,她唯恐他受刺激,哪裡捨得動手?
她是氣憤,更多的是無力的沮喪。
「那就讓他們剁了,剁了就老實了,反正他現在和殘廢沒什麼區別,還不如殘廢!」
蘇傾楣現在真的嫌死恨死蘇澤愷了,這樣的話,都到嘴邊了,但還是被她的理智,生生的壓了下去。
她很清楚,這樣她發自內心的氣話,不但不能改變蕭燕對蘇澤愷的態度,還會讓蕭燕對她產生不滿,從而對蘇澤愷,更加千依百順,無條件付出,甚至傾盡所有,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結果。
父親,母親,兄長,一個個幫不上忙就算了,還全都拖累她,盡整些讓她糟心的事,蘇傾楣的心情也糟糕透了。
她抬頭看著蕭燕,眸色冰寒,「那您說,您準備這樣慣他到什麼時候?一要銀子就給,您準備這樣縱著他到什麼時候?一直到先夫人的那些嫁妝,被他輸光嗎?大姐姐那邊虎視眈眈,現在正千方百計的想要將這些東西拿回去呢,不說她能不能拿回去吧,父親那邊,他是要過目的,您到時候準備怎麼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