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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身上的傷被被子遮掩住,但對曾經熟悉的人來說,那張不復從前的臉,乍看到的時候,依舊會有強烈的視覺衝擊。
蘇梁淺見太后到跟前,並沒有直接請安,而是掀開了賢妃身上蓋著的被子,她身上蓋著的傷,和那張本來就給人視覺衝擊的臉一起,讓太后的瞳孔驟然張縮,猛地震了震。
其實太后在來之前,就從宮女口中得知了賢妃和夜思靖身上的傷,因為說的極是嚴重,太后才親自過來的,但想像中和親眼看到,還是有所差距。
「十二呢?」
太后看著賢妃,心中更牽掛的卻是宮女口中傷的更嚴重,幾乎奄奄一息的十二皇子,聲音都帶了幾分微顫。
「在隔壁房間。」
昭檬公主上前,做了個請的動作,太后隨即就跟在她身後,前往夜思靖所在的房間。
「姑姑,我去看看。」
蘇梁淺說完,在賢妃的手背上輕拍了拍,隨即跟了上去。
當太后看到夜思靖的時候,身子不由向後兩步趔趄,被安嬤嬤扶住。
她又上前,低著身子,連著湊到夜思靖耳邊,叫了好幾聲,夜思靖始終沒有反應,太后擔心的直流眼淚。
「太醫呢?太醫怎麼還不來?」
那嚴厲著急的聲音,有質問,有急迫,也有心疼。
太后從隨行的宮女口中得知了賢妃和十二皇子的傷後,在趕來冷宮的同時,也讓人去太醫院悄悄請太醫了。
太醫院距離慈安宮就不近,和冷宮中間更是相隔甚遠,哪裡有那麼快到的,太后看到十二皇子這樣,心急的只想太醫即刻出現在她面前。
安嬤嬤在旁邊勸慰著,臉上也流露出心疼之色。
賢妃以前經常侍奉在太后身邊,和其他的皇子比起來,十二皇子在她的身邊也多些,四歲前,一直都是太后和安嬤嬤看著長大的,自是心疼些。
「昭檬,你是怎麼回事?賢妃和十二都傷的這樣重了,你第一時間就該去請御醫!」
昭檬公主心下覺得冤枉,太后這個樣子,她也不敢犟嘴反駁,咚的跪在地上請罪,「是我的錯,是昭檬思慮不周!」
安嬤嬤邊安慰太后,邊替昭檬公主說好話,「此事與公主無關,太醫馬上就到,十二皇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伺候十二皇子和賢妃的那幾個宮人呢?將他們叫進來,哀家要審問清楚!」
太后一聲令下,身邊的宮人都還沒來得及去執行呢,蘇梁淺從外面沖了進來,撲騰一下就跪在了太后的腳邊,哭著道:「是淺兒,都是淺兒的錯,他們都是因為淺兒才傷成這樣的!」
蘇梁淺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太后和安嬤嬤卻是一頭霧水,昭檬公主解釋道:「是安陽郡主!」
蘇梁淺搖頭,捉著太后的裙擺,哭的更加大聲,「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上次朝春宴我得罪了郡主,郡主也不會找姑姑和表弟出氣!得罪她的人是我,她有什麼事情不能沖我來嗎?姑姑和表弟在冷宮遭罪已經很可憐了,她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們啊!」
蘇梁淺越說聲音越大,悲傷自責極了,還有氣憤。
太后還是不明白,見蘇梁淺情緒激動,看行昭檬公主道:「昭兒,你說!」
「孫女和蘇妹妹在來冷宮的路上,碰上了安陽郡主,她當時很高興的樣子,手上拿著鞭子,鞭子上還有血,妹妹,我知道你傷心,但也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蘇梁淺抬頭看著太后,繼續道:「就是我,我剛問過姑姑了,她之前在冷宮日子只是過的艱難了些,是在最近,郡主才來找他們麻煩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郡主想找我麻煩,但我得太后寵愛,她不敢下手,她見我不好欺負,就將氣撒在無辜的姑姑和表弟身上!」
蘇梁淺有理有據。
這樣的結果,顯然完全在太后的預料之外,太后面露詫異,隨後則是震怒。
安嬤嬤也是怔怔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他們因我傷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和外祖母說啊?太后,姑姑就是被打入冷宮,但封號還在,還有表弟,他可是皇子啊,太后,這事您一定要做主啊!」
太后的手緊握成拳,眉心也是擰著的,眼角瞟向床後躺著的夜思靖,在心中思量這件事最好的解決之策。
「我怎麼忘了,安陽郡主是太后唯一的外孫女,這件事我就不麻煩太后,叫您為難了,我自己解決!」
蘇梁淺說著,就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沖,太后看她衝動的樣子,大喝道:「你給哀家站住!」
蘇梁淺沒停,太后又讓宮女將她攔住,昭檬公主也加入了攔她的行列,好幾個人,將蘇梁淺重新拖回都了太后面前。
「誰說哀家不管了?哀家有說不管嗎?」
太后看蘇梁淺,她臉上都是淚痕,一臉冰冷兇狠的模樣,太后氣她,更多的又是憐惜愧疚。
「她是哀家的外孫女兒,十二還是哀家的親孫子呢,你不是最沉得住氣的嗎?」
蘇梁淺哇的像個孩子似的哭出了聲,邊哭邊道:「外公舅舅大哥還有我母親都走了,我就一個姑姑,也就一個表弟了。」
「他們要出了什麼事,外祖母一把年紀,怎麼受得住啊?他們要因為我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還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