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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慧情緒簡直崩潰,「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蘇梁淺冷笑,「真是可笑,受害人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相處融洽,你應該不想他平靜的生活,被這樣打破吧?那那位小姐,真的會後悔的從棺材裡面爬出來。」
遠慧看著蘇梁淺的目光,滿含怒火,更多的是驚懼無奈,「我都聽你的,我會按你的意思做,你不要去打擾她!」
蘇梁淺點了點頭,在遠慧鮮血淋漓的傷口,繼續撒鹽,「我都說了,我既開了口,就不喜歡被拒絕,早這樣配合不就好了,白白浪費我這麼多的口水,我剛還在想,你要不同意的話,我還得想辦法去找那位小姐的墳墓!」
遠慧聽的腿顫,向後退了一步,看著蘇梁淺的眼神,是更深的怒,也是不敢反抗的畏懼。
這哪裡是個十來歲的少女,這就是個惡魔,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那就說好了,都聽我的,那就大後日吧,我在家中等你,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我讓你做的這點事情,肯定不會有任何問題。驅逐邪祟後,我祖母的眼睛喉嚨,會在五日後恢復正常。」
遠慧選擇認命,漸漸恢復了最初的平和,蘇梁淺對他這樣的切換,相當滿意。
成大事者,沒幾個情緒是會隨意外露的,遠慧這枚棋子,將來她會有大作用的。
「我只是個神棍,習得些騙人的本事,不會醫術!」
遠慧貶低著自己,這口氣,還有對蘇梁淺的怨憤。
「你按我說的做便是,我要讓你成為聞名天下,地位最高的神棍,這種人,都該是神秘的,所以,從現在開始,改變你的行事作風。」蘇梁淺信心滿滿,用的已經是命令的口氣。
「至於你的過去,你今後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還有她的孩子,你也少見,你已經害了他的父母家人,不要再害了他。關山月,我保證,除了我們,不會再有人知道你曾經叫這個名字,還殺人無數。」
遠慧雙手合十,沒有說話,但這態度,顯然是答應了。
「那就祝我們第一次合作愉快嘍。」
他目送蘇梁淺起身離開,始終沒問蘇梁淺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蘇梁淺的背影,一消失在他的視線,他渾身撐著的力氣,仿佛被徹底抽空,癱坐在凳子上,目光迷惘悵然,神情痛苦後悔。
遠慧忍得住,季無羨卻克制不住自己滿心的好奇,一出門,就問蘇梁淺道:「這些事,你是從哪兒打聽來的?你怎麼知道的啊?」
這麼深的秘密,他完全沒挖出來。
蘇梁淺抬頭看著已經變的有些刺眼的陽光,抿著的嘴唇,勾出了抹深沉悲涼的微笑。
怎麼挖出來的?這自然得功於夜傅銘。
狡兔死走狗烹,大抵幫夜傅銘辦事,都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
她是,遠慧也是。
上輩子,遠慧深得慶帝信任,他也幫著夜傅銘幹了不少勾當,只有死人,才不會將秘密泄露出去,這是夜傅銘一貫的行事原則。
但那時候的遠慧,已經貴為國師,在民間,深得百姓愛戴,在朝中,也有一部分信徒,秘密處決,自然是不行的,掌控他秘密的夜傅銘,讓人講這些事情,傳播了出去,遠慧最終在百姓和曾經的信徒唾罵聲中,被處以火刑。
那件事,鬧的極為轟動,蘇梁淺想不知道都難。
夜傅銘不知道,他和遠慧見面的時候,她其實撞見過一次,她知道,遠慧是他的人。
事發後,遠慧沒有辯解,他也沒有出賣夜傅銘,必然是夜傅銘拿他在意的東西威脅他了。
現在回頭想想,那時候的自己,真被對夜傅銘的信任和愛迷失了心智,遠慧的結局,其實就昭示了她的下場,偏她認為自己和遠慧不一樣,她是他的妃子,是他孩子的母親,真是愚蠢又天真。
季無羨見蘇梁淺眺望著遠處的天空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的笑,變的悲涼又充滿了嘲弄。
每每這個時候,蘇梁淺的身上,總給人很多秘密的感覺。
季無羨想到謝雲弈臨離開前,再三的叮囑交代,雖然都要好奇死了,但還是忍住沒有繼續追問。
「遠慧這個人,真的能用嗎?」
季無羨轉而道:「他心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那個孩子,也不是他的,萬一他反咬一口怎麼辦?你就不擔心?這樣殺人不眨眼的兇惡之人,你還是離他遠點。」
蘇梁淺已經回過神來,面色如初,和季無羨繼續往外走,兩人上了馬車。
「就因為人死了,所以感情才更加濃烈,而且會一直延續,他對那個死人的在意,比我們想像的都要深沉,死人,更是沒什麼能夠打敗的了。」
若是活著,可以有所彌補,說不定還會有變數,但死了就是死了。
「她死在遠慧最滿懷愧疚的時候,臨終託孤,遠慧必不會辜負。他有多慌亂有多悲傷恐懼,就有多在意,你沒見我一提起那個小姐,他情緒就失控了嗎,就連狡辯都沒有,我們誰也不知道他曾經經歷了什麼,更何況,是人是魔,與我有何干?我只知道,他現在對我有用,而且是大用。」
不單單是有用,從上輩子的結果來看,這個人也是可信任可用的。
季無羨覺得蘇梁淺對遠慧的了解比自己深多了,她考慮事情素來也比自己周全,說可用必然是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