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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一路小跑著往後去了。
左右就三個捕頭,挨著問吧!
莊瑟走後,廖無言就將茶盞丟到桌上,皺眉道:「竟也敢自稱讀書人,當真有辱斯文!」
他們哪裡瞧不出莊瑟的小算盤?只是懶得戳破罷了。
但凡莊瑟上點心,也不至於這樣一問三不知,擺明了是早已放棄。
圖磬亦是不悅,「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這樣的主官,下面就更可想而知了。」
龐牧略一思索,「回頭我就寫封摺子,請陛下派人來將這茂源州上下好好捋一捋。」
茂源州轄下共有十三個縣,州官如此,倒是苦了百姓了。
過了約莫一炷香工夫,莊瑟終於帶著一個滿臉胡茬的漢子去而復返。
「大人,」莊瑟喜形於色道,「這就是當時負責周姍姍一案的捕頭,姬一籌。」說著,又一臉嚴肅的對姬一籌道,「姬捕頭,還不快見過定國公、晏大人、廖先生、齊」
見他大有將在場眾人統統奉承一遍的意思,龐牧直接打斷,「姬捕頭,你上前來說話。」
別站在上司身邊,吵得老子頭疼。
姬一籌是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身材不算特別高大,但膚色黝黑,眼神明亮,瞧著十分幹練。
他先朝眾人見了禮,聽龐牧問起周姍姍的案子,張口就來,「回公爺,確實是卑職負責的,可惜線索不多,至今也沒什麼頭緒。」
龐牧點了點頭,又指了指卷宗,「當時你們可曾去她家中細細問過?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可曾提到過什麼?」
姬一籌道:「周家人對周姍姍十分疼愛,並不像坊間其他百姓那樣總是催著做活,反而隔三差五就塞給她錢,攆著出去與朋友玩耍。周姍姍失蹤後,一家人都深受打擊,至今見到其他年紀相仿的女孩兒還會垂淚,又時常托人四處打探消息。」
「周姍姍有兩個好友,三人時常出去踏青、賞花、看書,討論針線。卑職帶人問過那兩人,也去了周姍姍常去的書鋪等地,並無可疑之處。」
「另外,前幾年曾有幾戶人家想向周家提親,雖然最終都沒成,不過倒也好聚好散,不至於因為這個而報復。」
也就是說,不管從哪個方面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都很低。
而偏偏那幾日正逢端午,城內外熱鬧非凡,莫說本地,只怕也有無數外地百姓進城……
龐牧才要繼續問,眼角的餘光無意中掃過躍躍欲試的莊瑟,頓覺一陣膩味,到嘴邊的話就掉了個個兒,「既如此,你且帶我們再去問一回。」
姬一籌倒是沒什麼,反而莊瑟見他們才來就要走,約莫也是一去不回,有些急了,忙出言勸道:「公爺,外頭天寒地凍,且這天陰陰的,不多時又是一場大雪,諸位一路風塵僕僕,不如就在這裡歇歇腳。雖無美酒佳肴,好歹用個熱乎的便飯。」
若是人走了,他還巴結個屁!
見眾人毫不留戀的起身,莊瑟一咬牙,喊道:「公爺,不如便叫下官打頭陣!」
齊遠聞言嗤笑一聲,「莊大人終日事物繁忙,想來是沒空的。況且您對本案知之甚少,去不去也沒什麼要緊,就不勞大駕了。」
莊瑟總算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他本能的追了兩步,看著眾人漸行漸遠,忽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個知州,他做到頭了……
眾人不再理會莊瑟,徑直出門而去。
龐牧飛快的安排道:「小四小五,你們陪廖先生和雅音去城中最大的酒樓坐坐,就說是預備進京趕考的,那裡人員往來複雜,有所獲也未可知。稍後我們自去匯合。」
一行人中,廖無言和圖磬是公認最具書生氣和貴氣的,反正任誰第一眼見了都不會覺得像查案的。而小四一張娃娃臉,小五尤擅偽裝,這事兒派他們去干最合適。
姬一籌帶著他們穿街過巷,走了約莫兩刻鐘,站在路口道:「這一排就是周姍姍家,再往前走幾十丈就是那兩戶。」
三家只隔著兩條街,倒也便宜。
「姬捕頭陪我和老齊去周家問問,」龐牧對晏驕道,「你帶著許倩、阿苗和宋亮去問問那兩個小姑娘,都是女孩子,別嚇著了。」
眾人應了,分頭行動。
姬一籌手下的小捕快帶著晏驕幾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指著前頭一溜兒兩進小院道:「中間掛八卦的和左手邊那戶就是了,兩家緊挨著,大人您看要不要把人叫到一起?」
晏驕看了看天色,確實不大好的樣子,便點點頭,叫人去掛八卦那家敲門,「也好,許倩,你跟著往隔壁走一趟,態度和軟些。」
這戶人家姓張,家中只得一個獨女,今年十八歲了,正張羅說親,突然見到官差上門還嚇了一跳。聽晏驕說明來意,那對夫婦倒也爽快叫他們進去了。
「姍姍多好的一個姑娘,」夫婦倆惋惜道,「若能找回來就太好了。」
說著,一個去喊自家女兒,一個去燒開水,準備熱茶。
不多時,許倩也帶著另一個劉姑娘回來。
劉姑娘和張姑娘只差三個月,自小一處長大,約莫五六歲上認識了周姍姍,自此之後幾乎形影不離,如今再提周姍姍,兩人眼眶也漸漸紅了。
劉姑娘靦腆些,說話細聲細氣的,當即唏噓道:「我總覺得跟做夢似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