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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驕點頭,「就是這個意思,不過目前能夠支撐這種結論的也只有以往的經驗和我的直覺。」
完全不能作為證據啊。
「經驗和直覺往往是最可靠的,」龐牧笑道,「多少將士都是憑這個撿回一條命。既然懷疑,叫人去查查就是了。」
「除了金創藥之外,最好也打探一下最近有沒有大夫悄悄出診。這種傷口畢竟不是簡單敷點藥就能成的,若是熬不住的,必然暗中求醫。」晏驕問道:「誰還閒著?」
因為這次的調查範圍有些大,為了儘快破案,她手底下的捕快和衙役基本上都派出去了,那麼……侍衛團?
想到這裡,夫妻二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都覺得對方蔫兒壞。
「抓鬮吧,」晏驕乾脆道,「抓著誰,就派誰的侍衛去。」
哎,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一炷香後。
龐牧抬頭喊道:「小四小五!」
小四小五聞聲對視,多年來侍衛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們危險降臨,然而下一刻,職責又迫使他們遵從號令,站在龐牧面前,「公爺。」
龐牧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這裡有件極其要緊的大事交代給你們去辦。」
老實巴交的小五瞅了他一眼,沒做聲。
小四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微笑,「公爺,真有大事兒的時候您從來不跟咱們說這些。」
都是直接吩咐的。
龐牧被口水嗆到,晏驕努力仰頭看天:啊,今天天空好藍啊!
另一邊的小六和小八扒著牆頭看,頗有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痛快,聞言大聲道:「公爺,瞧瞧,這倆人都會頂嘴了!全是慣的!」
「侍衛團素來令行禁止,哪兒來這許多話!」
「罰他們不准吃晚飯!」
小四小五齊刷刷扭頭,報以核善的眼神。
兩個小的秒慫,嗖的從牆頭消失了,結果就被從牆下經過的齊遠逮個正著。
「好小子,探頭探腦搞什麼鬼!」
小六眼珠一轉,一臉嚴肅的說:「裡頭亂套了!大人和公爺大清早就做些無雞之談,四哥五哥竟妄圖抗命不遵……」
齊遠聽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這都他娘什麼亂七八糟的?
五月二十,陰雨纏綿,烏雲遮蔽,天邊偶爾滾過幾個悶雷,轟隆隆的不消停。
斜風夾著細雨籠罩天地,時大時小亂刮一氣,打著傘出去走一遭,衣裳都要濕半邊。
素日活潑的鳥兒也不敢飛了,都在屋檐、樹葉下挨挨擠擠排成一排,抖著羽毛上的水,安靜等待風雨過去。
專門盯金創藥這條線的莫西冒雨來送消息,說找到了畫像上那個人,是康遠縣一個叫雲安的商人的小廝阿沅。
阿沅每日都要外出替主人家跑腿兒,莫西摸清規律後半道攔了他問話,這小子不經嚇,沒撐多久就交代了,果然是雲安遇到了跟王十三一樣的事。
這一重大線索不僅證明了之前晏驕關於連環案的推測是正確的,而且直接帶來人證,極有可能對案件偵破起決定性作用。
眾人都是一陣興奮,晏驕毫不遲疑道:「去康遠縣見見這個雲安!」
去的路上,晏驕還在聽莫西介紹雲安這個人。
「他在康遠縣也算小有名氣,十來歲上就跟著人走南闖北,什麼賺錢販什麼,如今也有三五千兩的身家。」
說到這裡,莫西話鋒一轉,有些厭惡道,「奈何此人生性風流,家有賢妻卻偏愛在外頭尋花問柳,更在城西有一座外宅,專門帶些女子去辦事。若是得趣,還會養些時日。聽那小廝阿沅交代,上月底雲安又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個女子,卻不如以前好上手,只是吊著,偏雲安反而大有興致,先將人安置在外宅內,誰知陰溝裡翻船。」
晏驕點點頭,又問:「傷口是他自己處理的?沒請大夫?如今情況如何?」
「小廝說雲安年輕時時常與人鬥毆,對處理傷口頗有一套,且好似當時那處糊著好些紙,流血不多,他便叫小廝去買了金創藥,倒也養的差不多。後頭偶有低燒,再請大夫來卻也能掩人耳目,不怕什麼了。」
龐牧嘖了一聲,有點興奮,「兇手是個內行!」
前幾天他問過王公公,若太監去勢時如何止血,得知一般是要先把附近肌肉打的麻木了,同時用線狠狠勒住,叫它不過血,快速切掉後再以冷水浸透的紙張覆蓋。
若是提前打點了,還有的能給用硝石冰凍代替擊打,少受罪,流血少,恢復的也快些。
不過絕大部分人不到走投無路也不會去當太監,所以硝石的法子基本相當於沒有。
「確定是個女子麼?」龐牧追問道,「等閒女子卻哪裡知道這些?」
莫西壓根兒沒想過兇手是個男人的可能,直接就懵了,愣了會兒才結巴道:「這,這難不成還能是個男人?」
龐牧搖頭晃腦道:「說不準。」
素來正派的莫西嘴都合不上了。
等他們到達康遠縣時,原本的細雨已成瓢潑之勢,街上攤子收的乾乾淨淨,放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只有路邊做熟食的店鋪內飄出一陣又一陣白色水汽,匯入雨幕中瞬間消失不見。
石板路上積了薄薄一層雨水,車輪碾過時濺起細小水花,將上面的鉚釘和紋路照的清清楚楚。
莫西指了指前頭,「就是那棟宅子。雲安雖然搬回家住,但因怕被妻子看出端倪,至今都分房睡著,也不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