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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他還怕人來?
龐牧一翻身,兩條胳膊撐在她身側,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她的,語帶笑意道:「有些物件不抓緊時間用,指不定什麼時候說沒就沒了。」
晏驕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騷話,噗嗤笑出聲,不過這笑聲很快便消失在唇齒相接處。
兩天後,康遠縣那頭來了消息,說抓到了替王十三買金創藥的人。
那人這幾天都跟朋友去了城外玩耍,今天剛回來就被抓了個正著,簡直要嚇死了。
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抖成一團,帶著哭腔道:「大人,草民冤枉啊,真的啥都沒幹!就是那日我回客棧取換洗衣裳,大概是他聽見我開門的動靜,就探出頭來說自己不小心割破腿了,流了不少血,想托我去給他買瓶金創藥。當時我看他臉色和嘴唇都發白,站也站不大穩當的樣子,確實傷的挺嚴重,就隨口問了句要不要去醫館?他還說不用,我替他買了藥之後就直接跟朋友出城玩了,然後今天才回來。」、
晏驕問道:「你跟他認識啊?」
誰能想到幾天前還跟自己說的話人說沒就沒了呢?那人本能的瘋狂搖頭,過了會兒卻又點點頭,有些為難的說:「其實也算不上認識,就是恰巧住在隔壁,有幾回開門碰見了就點點頭,打個招呼就完了。」
「那你可知道他平時都去什麼地方,白日裡做些什麼嗎?最後幾次見他時,可曾發現有什麼異樣?」龐牧問道。
那人努力回想了下,還真就想出點東西來,「他說自己是來做買賣的,具體去哪兒我也不好問,不過有一次我回來的時候,隱約從他身上聞到了脂粉氣混合著酒味兒。」
晏驕正琢磨,龐牧便已脫口而出:「青樓。」
那人點頭,「是呢。若是尋常陪酒,或是與姑娘說話,縱使身上沾染了味道也必然極淡,而像他那種活像脂粉缸子裡泡出來的,必然是青樓楚館無疑。」
第21章
一併被控制住的還有這人的朋友, 經過核對,他消失的這些天確實在城外, 自此洗脫干係。
青字端雅,樓字方正, 可偏偏這麼兩個字湊在一起, 表達的意思便如脫韁野馬般失控了。
它們就好像牆角、地縫等幽暗處悄然滋生的青苔, 潮濕骯髒, 無論外面是多麼好的日頭,永遠都曬不透。
在這一瞬間, 晏驕不自覺的回想起了以前經手的許多案子, 想起了血濺三尺的嫣紅,也想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君子任澤, 頓覺百感交集。
有時最污穢的所在,反而能開出最艷麗高雅的花。
「林平, 」晏驕喚他進來,「拿著王十三的畫像去青樓問, 明妓暗娼, 一家也不要漏了。」
王十三的屍體雖然有些腫脹, 但因面部完好, 倒也還能將生前容貌猜個七七八八。晏驕驗屍結束後也叫畫師畫了頭像,一份留檔, 一份連同死亡證明文書一併放回老家, 讓當地官府銷戶的同時看能不能叫家人來認屍。
說是認屍, 此去湖廣山水迢迢, 往返怕不要小半年,刑部總不可能放著屍體任其腐爛,最多再待兩日便會將其焚燒,待其家人來後,能拿到的也只有骨灰和遺物了。
「對了,尤其是那種有特殊玩兒法的。」晏驕補充道。
她有種預感,這回的案子了解後,整個團隊都會成熟很多……
特殊玩法……純情的林捕快刷的紅了臉,忙不迭轉身要跑。
「等等,」龐牧卻又及時叫住他,「先查康遠縣,若無結果,直接查京城。」
林平下意識看向晏驕,以示詢問。
晏驕略一思索,立刻便明白了龐牧的意思,「不錯,就這麼辦。」
康遠縣距離望燕台也不過一個時辰,若是坐車騎馬就更快了,試問誰人能在到了皇城腳下還忍住不進來瞧瞧的?
更何況王十三是來做買賣的,自然更不會錯過匯聚天下貨品的京城東西兩市了。
只要他進京城看了,即便與人應酬,難不成還要巴巴兒把人帶回康遠縣?必然是就地的。如此想來,反倒是京城內的青樓嫌疑更大些。
林平走後,晏驕陷入沉思久久不語,直到龐牧用手在她眼前晃才回過神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總覺得這個案子還沒完,」她蹙眉道,「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但我一直都懷疑受害者並不只王十三一人,甚至也也不止醫館夥計口中另一名購買金創藥的傷者這麼兩個。」
別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代,哪怕就是對這方面看的沒這麼重的現代社會,男人們還時常會對生殖方面的問題諱疾忌醫。恰如這幾日她試過的侍衛團和眾衙役,大家如避蛇蠍的反應也很好的驗證了這一點:
在被去勢後,恐怕王十三這種遮遮掩掩的反應才是最正常的。
他是因為倒霉死了才爆出來,那麼會不會還有沒死的?
龐牧順著她的思路想了下,也覺得可能性比較大,「用你的話說,就是做這種案子的兇手肯定是變態,出於某種目的報復某類人群,而報復成功所帶來的快感是會上癮的,如果一直不破案,一直無人制止,他們就會繼續犯罪。就好像當初的嬌秀滅門案,還有那個小姑娘的橘紅色襲擊案。」
經過這幾日走訪,確認王十三是初次上京,期間並未與人結怨,而且他衣著樸素,被人盯上劫財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