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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麼多話?」許倩早聽得不耐煩了,把眼一瞪,「什麼這那的,既然病了就少說些話吧。」
本地知州蔡文高見了她家大人還要小心配不是呢,偏這麼一個蠢婦嘚吧嘚吧說個不停,誰給她臉了不成?
對你客氣是大人的涵養,就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呸!
晏驕帶人去了何家,然後青天白日就呼啦啦押了一大串人回衙門,莫說幾條街的百姓聽見動靜後對著何家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就是蔡文高的臉也有些綠了。
大過年的,偏又折騰出這樣的事來,眼見這「地方官殺手」的屠刀,已經蠢蠢欲動的朝著自己的脖頸子來了……
第100章
大過年的, 又沒出正月,老百姓本就閒的沒事幹,見何家突然被呼啦啦拖出來一大串人, 紛紛抓著瓜子擠到街上瞧熱鬧。
沒過幾個時辰, 那風言風語已經傳遍大街,又伴著眾人的口口相傳而越發驚悚、離譜和匪夷所思,恐怕最後連當事人本人聽後都認不出來。
何光費盡心機、喪盡天良想要保住的顏面,眨眼就散了個乾乾淨淨。
對這些,晏驕暫時沒功夫管, 她先請馮大夫回去歇息,留下小六繼續盯梢,看能不能把何明那條漏網之魚逮著, 順便瞧瞧何夫人的後續動作,然後繼續帶人循著小八打聽來的地址去找放河燈那日的小姑娘問話。
眼見逮著何明之前, 從何家的主子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就是那些下人,到底主僕有別, 還是兩條腿走路的好。
「一個叫齊情, 今年十一,另一個叫隋玉, 十二了, 」小八頂著個紅鼻頭道, 「兩家住的不遠, 隋家就在前面過了橋右手邊那條巷子裡, 齊家再往後兩條街。」
雖然太陽出來了,可跟北方的暖日頭沒法比,蔫兒吧唧的,灰慘慘的也沒點溫度,總是又陰又濕的難受。
晏驕點點頭,腳下不停道:「就近吧。」
「隋玉家裡什麼情況?」
小八抹了一把臉道:「兩口子只有一個女兒,好像是六年前才遷過來的,早年的底細還不清楚,如今倒是開了個綢緞莊子,往來南北的販些貨物,頗有些家私。」
萍州交通便利四通八達,素有天下糧倉的美譽,外來人口不在少數,隋家的情況也很常見。
隋家確實是富裕的,幾乎一整個巷子都是他家宅院,兩扇黑漆大門塗得亮亮的,隔著大老遠就有看門的小廝揚聲問道:「幾位瞧著面生,若是來隋家做客,可有拜帖不曾?」
許倩就笑了,「竟有人主動問咱們要起拜帖來了。」
說的眾人也是忍俊不禁,可落在那小廝眼中,卻是狐疑的緊。
晏驕道:「窺一斑而知全豹,可見這家上下整治的倒是嚴謹,罷了,且上去表明身份吧。」
因是找人家小姐了解情況的,晏驕也怕嚇著小姑娘,故而叫許倩上去說明原因。
那小廝哪裡接觸過這樣的大人物?手裡抓了令牌也不認得,只翻來覆去瞧了兩遍,略有些惶恐道:「這位大人,我家老爺年前北上賣貨還沒回來哩。」
這一行人有男有女,瞧著也不似尋常之輩,偏自家男主人外出未歸,只剩一對母女,可不得提防些?
晏驕笑道:「不妨事,你家夫人可在?我尋你家小姐問個事兒。」
年前後正是買賣好做的時候,既然隋家做的是綢緞營生,不在家也在情理之中。
小廝又看了看他們,這才主動引了進去,又請人奉了熱熱的茶,「大人且先坐,小人這就去請我家夫人。」
不多時,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婦人匆匆到了前面,先行了大禮,又疑惑道:「不知這位大人尋小女什麼事?」
見她臉上帶著警惕,晏驕就道:「想必夫人也聽說了何家的事了,聽說令愛與何姑娘生前頗為交好,所以來例行問問。」
隋夫人好像猛地松下弦來,似乎猶豫了下,這才強調說:「大人莫要聽外頭的人亂嚼舌根,其實幾個丫頭也沒多麼好,不過是年歲相近,又同在一處女學讀過幾日書,這才」
老爺離家前反覆叮嚀過的,便是每每往來書信也不忘再多提幾遍,不許女兒與何家人往來,若他不在家期間再生出什麼事端,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自處?
晏驕知道她的擔憂,無非是怕隋玉也被連累,毀了名聲,當即點頭安撫道:「本官曉得,只是例行問話,不光令愛,便是其他曾與何姑娘有過接觸的人都是這麼著。」
隋夫人這才罷了,轉身叫貼身大丫頭去喊隋玉,自己則踟躇了下,又壯著膽子問道:「大人,這,不知民婦可否旁聽?」
晏驕打量了她幾眼,「夫人可在外間守著,想必你也知道,這麼大的孩子都是有秘密的了,有長輩在,到底拘束,若是錯漏了什麼信息,後面引起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她都這麼說了,隋夫人也不敢再提要求。
好歹一牆之隔,若有什麼不妥當的,只要自己女兒叫嚷起來也不怕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一個穿著洋紅灑金毛邊襖裙的小姑娘就來了,正是當日放河燈的姑娘之一。
她倒是一副好相貌,身量也高挑,五官柔美秀麗,跟隋夫人卻不大像,許是更多的隨了那尚未露面的隋老爺。
隋玉應該是聽過去傳話的丫頭提醒後剛換的見客大衣裳,不然在自家守著親娘,原本不必這樣隆重。